琥珀觉着不对劲,便走到床前,小声问道:“白玉,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我没事,早些歇息吧。”
当白玉的声音传来时,琥珀下意识愣了愣,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声音不像是白玉发出来的,可听着却是白玉的声音无疑。
她心里狐疑着,却也没多想,只是觉得白玉这几日可能太累了,便留下一句“那你好好歇息吧”,没再继续打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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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明在那夜幕降临时,才重新回到屋里,她推门而入,本以为江写已睡下,却不承想撞上那黝黑的眸子。
“师尊回来了。”
宵明轻应一声,随即淡淡道:“怎还不歇息,可是怕伤好太快了。”
她晚睡并非此意,可宵明所说也确实是她心中所想的。因此有被揭穿的感觉,可又强撑着摇头否认:“怎会,我是在等你回来。哪儿有师尊未歇息,徒弟先睡的道理?这样不合规矩。”
江写说得头头是道,宵明扫了她一眼,心中不免道“你也懂规矩”,却也懒得跟她费口舌,走进书房。
见她八成进去又是一坐一宿,江写半撑着身子,连忙道:“师尊可是又要抄写经文?这也未免无趣,不如跟弟子说说话可好?”
宵明仍旧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书房,但那声音却传了过来:“你想说什么?”
她走到书案前坐下,执笔写下一字,却发觉没听到江写的回话,而是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宵明抬眼看去,却发现江写将被褥裹在身上,跑着小碎步来到书房,坐到了窗旁的席居上。
她眉间一敛,苛责道:“你又胡闹什么?”
被发现后,江写将被褥裹紧了些,靠在窗旁,冲着宵明傻笑了一下:“既要说话,不看着师尊的话,是不敬之举。”
江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猛地一看,像极了一颗粽子。宵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也不想管她,况且看她刚才小跑那两步,也不像是个重病之人,便由着去了。
说是说说话,可半晌都没听见江写开口,宵明就算执笔写着经文,也难以忽视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写了两列,便有些写不下去了。
“”
“今日的鸡汤,味道如何。”
江写本静静注视着宵明的侧颜,结果却听得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她不大清楚宵明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回味着想了想:“嗯味道还可以,就是好像没放盐似的……”
宵明:“”
一阵风正好从窗口吹进来,江写便把脸也往被褥里缩了缩,当鼻尖接触到那被褥时,一股独有的香气传入鼻腔中。她不由得眨眨眼,又闻了闻,这气味很淡,只有轻轻闻才可以闻到。想来应该是宵明许久未曾用过的被褥。
宵明注意到这人的举动,不由得停下笔,问道:“你在做什么?”
“这上面有师尊的气味,”江写下意识回答,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听去着实像个登徒子,便忙抬头解释:“啊不,我的意思是有师尊的气味,闻着很安心……”
她舌头一打结,慌的脸都红了一圈,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发觉自己解释了好像跟没解释没什么区别,索性也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宵明,有些期待她的反应是如何,可又生怕对方现在就让她滚出去。
宵明笔尖一顿,目光几乎是下意识落在江写裹着的被褥上,似乎是怔了怔,片刻后,又收回眼,继续写起经文。
“既是如此,明日叫白玉拿去清洗便是。”
宵明的反应依旧再寻常不过,江写心里还稍许有些失望,不过宵明没生气,也让她松了口气。她也不敢乱说话了,视线落在宵明脸上,小心地注视着她。
那人雪白的脖颈上,似乎蔓延晕染开一抹淡粉色,很淡很淡,几乎与那白皙的肌肤相差无几。江写不免精神一振,可等仔细去看时,又好像并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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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江写身子好了许多,宵明也允许她出屋门走走了。那庭院里的丹桂一如既往,开得煞是好看。
此时宵明不知去了何处,江写从醒了之后便没再见到她。这些日虽说住在宵明房里,可也鲜少有交流,又或者说,是宵明在刻意回避着。
江写有时见她一个人在书房写着经文,有时又坐在窗旁喝茶,一坐就是一宿。每每当她想要跟对方说话,或是有些不经意的靠近,都会被宵明不着痕迹地避开。
江写的手负于身后,站在门前,看着那棵丹桂树上落下桂花,目光忽而落在那在花坛边清扫的人身上。
“琥珀。”
江写走到琥珀身后,那人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江尊上,您是要喝茶吗?我这就去准备”
“不急,”江写摆摆手,又看了看琥珀,问道:“你怎么了?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
琥珀一向是活泼开朗的那个,鲜少能看到她这副样子。
琥珀手里握着扫帚,片刻后才沉吟道:“最近白玉有些不对劲,我很担心她。”
“白玉?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