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宗攀走进院子,抬头看了一眼,隨即將目光看向阿梅家的阁楼,她也不进去,只是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目光上下打量起阿梅。
“收走了你的蛊母,是因为你不尊从大祭司王的號令,其实你只要遵从大祭司王,你依旧可以成为咱们苗人的大祭司,我可以亲自收你为徒,传授你更完整的蛊道。”
阿梅本以为是苗宗攀是来算帐的,却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错愣在原地,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看出阿梅眼底间闪过的片刻迟疑,苗宗攀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善:“孩子,你是咱们苗族的人啊,汉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前你们式微,依附汉族是应该的,现在我苗族已经回归,大山里,还有我十方苗民,你怕什么呢?”
听到这,阿梅愣了一下。
苗宗攀见状继续说道:“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提,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离开这里我带你去见大祭司王,她亲自给你赐福。”
苗宗攀说话间,余光警向了二楼的方向。
“我不!”
然而阿梅简单有力的两个字,顿时让苗宗攀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了下去。
只见阿梅往后退上一步,神色警觉的盯著苗宗攀,她气冲冲的转身走进屋,隨后又走了出来。
“啪!”的一声,將自己的身份证拍在桌子上“你看清楚了,什么苗人,汉人,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身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居民,简单地说,我们都是中华人。”
阿梅怒视苗宗攀:“我拒绝响应所谓的祭祀王,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搞清楚,时代在进步,您可能並不了解,一百年前我们面对倭寇侵华的灾难时的苦难,但那是我们亲身经歷过的痛苦,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是一个国家的子民,作为一名大祭司,我们本应该是作为连接生苗和熟苗沟通的桥樑,而不是从中作梗!”
苗宗攀脸色铁青,她本意是想要分化阿梅和那伙神秘人的关係,却不想居然被阿梅指著鼻子一通教育。
顿时苗宗攀的脸色阴沉下来,宽大的衣袍下面,可以听到一阵阵嘶嘶沙沙的作响声,那是无数被唤醒的蛊虫在躁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二楼上传来清晰的掌声:“啪啪啪!”
紧接著,李庆那略带沙哑又带著几分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娃娃说的真好。”
只见说话间,李庆和周尚两人走了下来,李庆一边走,一边揉了揉眼角的眼屎,然后径直坐在苗宗攀的身旁。
“大妹子啊,时代变了,你们从迷城里而来,落在地上,那就是在咱们华夏人,你们要生存,
要发展,国家会帮你们,你要是真不明白,我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新华书店,你去里面买一本近代史好好看看吧。”
苗宗攀闻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昨晚上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又来和我们说这些不觉得虚偽么?”
“不觉得。”
李庆摇了摇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私仇,咱们江湖事,江湖了,但这並不影响我爱国,你要报仇,就划出道来,我全接著,但我就一个诉求,把蛊母还给这孩子。”
“我要是不还呢。”苗宗攀两眼直勾勾的盯著李庆。
李庆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烟杆子放在嘴边,一旁周尚也没说话,两人就坐在凳子上半眯著眼。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李庆嘴里吐出一口烟云,才抬起头:“那就杀到你们给为止。”
话音落下,屋內空气骤然凝固。
苗宗攀周身衣袍下的嘶嘶沙沙声更加清晰躁动,袍子下的蛊虫感应到主人的怒意,似乎隨时要破衣而出。
而李庆那双透过烟云的眼晴,空洞得令人心寒,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倒映不出丝毫生命的色彩,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