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招式间迸发出的剑气将周遭一切都残卷其中,只有两道残影在闪烁着刀光剑影。月姬如今还未恢复全盛时期,又因丁白仁的身躯控制还未到达极致之缘故,故而剑法并非从前那般精湛。
丁白仁的身躯也并不轻盈,适才右肩被贯穿的伤势也月姬面对江写以速为攻而稍显吃力,招式间身上出现数道剑痕,竟让江写取得了上风。江写身周环绕的一圈金刃也抓紧空袭,朝着月姬漏洞处攻去。
月姬眉眼一转,预感不妙,便将功力迸发到极致,那数枚金刃也随之被一股劲气弹开。
江写脚尖一转,乘胜追击,提剑直取月姬命门。而就在此时,月姬却向后腾空一跃,稳稳站在石尖上,得意地笑看着她。
“我劝你老实点,回头看看。”
闻言,江写倏地停下步子,与此同时也注意到洞口处已经昏迷的胥晏如白鹭然二人。她心中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去,便瞧见那戴着斗篷的少年此刻站在宵明身后,剑刃直逼咽喉。
“”
江写还未有所动作,便感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她下意识回身阻挡,却被那人一掌拍在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她感觉到体内凝聚而成的灵气被其一掌拍散,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坠落而下。
她手捂在胸前,口中不住地咳着血,眼看着就要倒下,却仍是挣扎着用剑身支撑在地上,站起身来。
“事到如今,何必要硬撑。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月姬眯起眼,冷声道:“杀了你,我一样能离开。”
“是吗,可我今日,就想要你死,”江写低垂着头,哼笑一声,将右手背在身后,单手掐诀,随即猛然抬眼看向黑衣少年,口中清晰吐出一字。
“阵!”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直逼那人砸下,江写拖着半死不残的身子,没人能想到她还有反抗的余力。这一击也在二人意料之外,那道金光直射而下,朝着即墨云而去,她本想挡下这一击,可当其逼近之时,却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即墨云心中一惊,当下便收回剑身,飞身向后避去。
这过程中,她头上的斗篷也掉了下来,看到其真面目后,江写并不意外,这等假仁假义,道貌岸然之人,又怎能是坦坦荡荡的正道人士?新仇旧恨,如今齐全了。
不给即墨云喘息的机会,她朝着月姬与其二人,不停地念下“阵”一字,霎时广寒树大半灵力亏空,数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这洞窟都四分五裂。她挡在宵明身侧,又使出一记金光咒,将胥晏如和白鹭然护在其中。
紧接着又是要掐下“列、前、行”三字。
可就在此时,她心脏猛然抽痛,似乎被一双大手紧紧捏住,呼吸困难。她咬着牙,额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待废墟扬起的尘土散尽后,月姬与即墨云还站在那。只是二人的模样都称不上多么好看,狼狈不堪,二人身上都或多或少被击中。这阵所散发出的金光之势唯一优势便是能侵蚀人血骨肉,只这不过片刻间,月姬与即墨云身上便开始蔓延出血窟来。
只不过此时,江写也几乎丧失了力气,只凭着一股意志撑在那。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倒下,今日月姬便会逃离,宵明与她必死,这世间也必定会大乱。
至少,等宵明醒来,让她平安带着宵明离去。
所以不能倒下。
这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使用灵力,广寒树的灵力不断涌入她的身体,将那经脉都几乎迸裂,痛不欲生。
就在此时,身后倏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江写眸光一滞,在看到宵明清醒的瞬间,人如同泄了力一般,跪倒在地,“师尊你醒了”
宵明本以为辞去一别,既是永恒,却不承想还能再见到江写。她浑身狼狈不堪,污血早已浸透衣衫,这一刻,她觉得很对不住江写。
“你做得很好,已经够了”
她扶着江写的肩膀站起身来,方才她虽然昏迷,意识却始终保持清醒,自然将月姬与即墨云的话都尽收耳底。方才打斗时,她的千珏剑不知道去了何处,于是便提起千漪剑,朝着那昔日恩师,与此生最恨之人走去。
“师尊,让我也”江写泪如决堤,想要起身去追赶,却被那人扔下一枚锁身咒,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不敢再去看江写一眼,却仍旧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她,留下释然一笑。
“江写,我这一生,宿命纠缠,终要斩断。我本已是将死之人,还是勿要执念”
江写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宵明越走越远,眼泪充蓄整个眼眶,将视线都模糊不清。她拼命地眨着眼,想要看清那人的身影,却被那巨大的无力悲痛感拖拽着向深渊走去。
她紧咬着牙关,手指死死扣着地面,如今的她连一枚随身咒都无法挣脱,又如何去帮宵明?她心中怨恨,恨自己如此弱小,连珍视之人都无法守护,无法为她报仇,也无法将她从死亡中夺回。
只能眼睁睁,无力地看她走向死亡。
江写急火攻心,那本还未曾根除的邪物一举攻上心头,让她不可自抑地从口中涌出鲜血。
“宵明。”
即墨云看着宵明步步走来,此时此刻,再隐藏亦是无用,只是面对着昔日之徒,总有几分感慨,“成大道之人,不要拘泥于情一字,所以,你会理解为师,对吗?”
宵明停下步子,目光向远处投去,她眼前浮现出过去的许多事,那似乎很久远了,久远到她需要去刻意回想,才能记清。
“师尊。”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
言罢,她手中掐出数道诀,霎时身周气尘飞扬,若惊天长虹般散出磅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