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看见外公脸色有点青,应该不是被那通电话气的,大概率是被姨妈这句话气的。
“真的,这届第一是我们南附的宋……”舒思妘话说一半就被外公打断,小老头脸一皱眼尾的皱纹一下就都挤在了一起,他语气有点冷,一双眼里带着浑浊。
“你和你妹没让我比赢,这次我想像别人炫耀炫耀我外孙女怎么了?”说完气呼呼的背着手走进自己卧室。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各有各的难堪。
外婆的难堪是自己的女儿没有一个过的顺利顺心;姨妈的难堪是自己过的平平淡淡普普通通,要靠着爸妈的人脉才勉强在单位里混口饭吃;舒思妘的难堪是自己刚刚没让老人家赚足面子,失了体面。
而许岁呢?
许岁在想自己为什么也跟着低下了头,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因为母亲的失败是父亲造成的,而她又留着父亲的血,因为她不够优秀,比不上舒思妘,连被外公拿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真的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那时的许岁绝对不会知道后来的自己有多么多么拿得出手。
清北会登门抢她,梦想院校唾手可得。
她也会成为他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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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漾站在赵老爷子面前看了看他新买给老爷子的智能手机,淡淡道:“没坏。”
“那刚刚怎么没声?”赵老爷子抬头看他高大帅气的外孙,问。
宋时漾翻了下通话记录,掀掀眼皮问他:“周爷爷的电话?”
“嗯,对,周老头说他外孙女考了市前三十,问你考多少来着。”
赵老爷子年轻时是国内知名大学的教授,即使退休几年了还是有股老学究气质,坐在那就给人一种深重的压迫感。
但从小在他膝下长大的宋时漾并不吃这一套,在他身旁坐下问:“你说了?”
“嗯,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他们家没话费了。”宋时漾找了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糊弄他。
赵老爷子半疑半信问:“真的?”
宋时漾没回答,起身向不远处围着外婆转个不停的老师走去,礼貌打了招呼朝他们说:“感谢老师们的远道而来,请给我几天思考时间,我和家里人商榷后会给出答案,各位辛苦。”
在场的几位是渝市各大重高的特级教师,今天早上成绩一出来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登门抢人,扰了两位老人家的清净。
宋时漾觉得他当初填家庭住址时应该填宋时雅的书店。
提着公文包的老师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妥协没说话,和宋时漾握了握手依次道别离开,最后一位老师走时捏了捏他的肩说:“我们南附有你这样的学子是我们的荣幸,希望能在本部再次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