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成耷拉著脑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嘚,又来了,倒贴我两千块我都嫌耽误工夫。,·
走在前面的殷桃,像是后脑勺长了眼晴,又或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脚步顿了顿,悄悄回头,飞快地瞥了王守成一眼。
正巧看见王守成被王姨嘮叨得一脸生无可恋,衝著她这个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殷桃心头莫名一跳,脸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赶紧扭回头,手指头不自觉地绞著破了的裙角,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王守成瞅著她那突然回头又害羞转过去的小动作,更是一头雾水。
嘿!这姑娘有病不是?
还脸红?这是岔架岔傻了?
你那股子在食堂里骂我混蛋的劲呢?
四合院,王守成家。
夜已深,屋里头就亮著盏昏黄的灯泡,光线勉强能照见人影儿。
刘嵐手上没閒著,正麻利儿地收拾著屋里那点狼藉。
小三小四早就在里屋炕上睡得四仰八叉,小呼嚕打得挺香。
就剩下俩丫头,大丫实在熬不住,趴在堂屋那张八仙桌上睡著了,小脸压著手臂,眉头还微微皱著。
二丫眼皮子都快粘一块儿了,还强撑著坐在小板凳上,脑袋跟小鸡啄米以的一点一点,硬是不肯去睡。
刘嵐瞧著又心疼又没辙。
这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话说重了不合適,管鬆了又怕出事儿。
嘚,由著她吧,总比哭闹强。
瞧著屋里实在乱得下不去脚,刘嵐索性把袖子又往上擼了擼,想著干点活心里也能踏实点。
“刘阿姨。。”二丫一个哈欠打得眼泪汪汪,使劲揉了揉眼睛,看见姐姐睡著了,还挺懂事,躡手躡脚地回屋抱出床薄薄的小被,小心翼翼地给大丫盖上。
等盖好了,扭过小脸,带著点困意问刘嵐:“您真是我爹厂里食堂的同事?”
这冷不丁的问题,让刘嵐手里的抹布顿了顿。
放下活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琢磨了一下才说:“是啊,跟你爹一个食堂干活儿的。”
“哦。”二丫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又追问:“那我爹他上班儿,辛苦不辛苦呀?”
这话问得刘嵐心里一酸。
这么小的丫头,就知道心疼爹了。
放软了声音说道:“那肯定辛苦啊,这世上哪有活儿不辛苦的?”
二丫苦恼地用小手指头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髮辫儿,想了想又冒出一句:“那有比我上学还辛苦吗?”掰著小指头数,“背书,写字,算数,手都酸啦。”
刘嵐被她这童言童语逗得“噗嗤”一乐,心里的那点焦躁也散了些。
“那指定比你上学辛苦多啦。”她比划著名,“你想想,你爹得管那么大食堂,要给成百上千张嘴做,那大铁锅,那大铲子,抡一天下来,胳膊都得抬不起来,灶膛火烤著,大夏天汗流得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二丫听得小嘴微张,想像著爹在烟火繚绕的大厨房里挥汗如雨的样子,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学著大人的样子,老气横秋地嘆了口气:“唉,那我爹可真不容易。。”
瞧那副小模样,又把刘嵐逗得一乐。
別看这会乖巧,这小丫头精著呢。
刚进门那会儿,防自己跟防贼似的,擦个桌子她都得在后面盯著,生怕顺走她家一根针。
看著这俩丫头,刘嵐心里头不由得跟自己家那俩皮猴儿子比。
大丫懂事得让人心疼,进门不用催,自己趴桌上写作业,写完还知道照顾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