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广间內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所有的今川重臣们无一不是膛目结舌,脸上写满了掩饰不住的惊。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居然有人敢在主君面前如此赤裸裸地剖白野心,而且还將那充满私慾的“野望”二字,说得像是如同在神前祈愿的祝词一般,神圣庄重。
鹅殿长持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老牛,指节都捏得嘎嘎作响,低声咒骂道:“好一条諂媚的野犬,竟敢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腔调,来粉饰他的狼子野心?混蛋!无耻!下作!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松平元康的视线也像是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东信义的背上,牙都要咬碎了。
东信义方才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份渴望,都是松平元康深埋心底却从来不敢说出来的野望。可东信义却凭什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宣告,而且还敢当面向手握生杀大权的今川义元討要兵权?
这已不仅仅是胆大包天,简直是逆天而行!
太可恶了!
但殿宇中央,今川义元却是一脸沉静如水,深邃的目光落在东信义身上,久久不发一言。
突然—
“呵啊———”
今川义元笑了。
笑声中,今川义元站起身来,一步步到东信义面前,宽大的衣袖一挥,一只手掌如铁钳般,
扣住了东信义的后颈:“你知道上一个敢在我面前说野望的人,现在埋在富士山的哪条山沟里吗?”
殿內温度骤然跌入冰窟!
此刻,东信义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脖子上大动脉的跳动。
“不过。。。。。:”今川义元忽然又鬆开了手,拍了拍东信义的肩头,“能把野望两个字说得-如此虔诚坦荡,像是祈求神灵降福的祝祷词一般,你的確称得上是古今第一人。”
“也罢,我就信你一次。”今川义元收回手,负於身后,声音里带著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纵容的柔和,“准许你在刘谷城募兵、铸幣,並授予海盐专卖之权。至於支撑你『野望”的其他力量。。。。。。“
今川义元嘿嘿一声冷笑,“我的宝库,永远为能劈开荆棘的刀刃开一一但切记,”他声音陡然冰寒,“刀刃若敢伤到持刀之人,那么,它也只能被投入熔炉,化作供奉浅间神社的供器了。”
这最后的警告,如同寒冬里的朔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臣明白,臣定当为主公鞠躬尽,以报主公恩德!”
东信义暗自吞咽下喉头口水,深深叩拜。
他略微迟疑,隨即再次开口,道:
“臣还有一愿!愿得主公赐婚,能让臣与今川氏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