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所大人,城外……有自称东信义者,求见御前……”
今川义元唇边的冷笑与眼中的杀气瞬间暴涨,当即寒声下令:“去!令他爬著进来见我!”
小姓浑身一颤,头伏得更低了,声音带著抑制不住的惊恐:“御、御所大人……可那东信义……他……他是……幕府敕使啊!”
“什么?!”
今川义元唇边的冷笑骤然凝固!
手中那支蘸满硃砂的紫毫笔,“啪嗒”一声,坠落在雪白的信笺上,瞬间晕开一片刺目而狰狞的红痕!
“……”
殿內死寂,今川义元一动不动,目光如同实质般,死死钉在那已被硃砂画了死叉的“东信义”三个字上,仿佛要用眼睛將这纸面撕裂。
良久,他眸中凛冽的寒冰才缓缓解冻,嘴角重新勾起那抹属於东海道霸主的矜持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领略一番我骏府的『待客之道吧。”
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
……
一个时辰后,骏府城的御殿內。
东信义跪坐於冰凉的地板之上,身姿挺拔如松,纹丝不动。
自从他通报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跪坐等候,但今川义元却迟迟不来。
这漫长的等待,就是今川义元无声的下马威。
东信义心知肚明,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眼帘微垂,气息悠长,仿佛正在禪定之中,完全不把这份刻意的羞辱当成一回事。
“御所大人——驾到——!”
悠长而森严的唱喏声,三唱九转,自殿外层层涌来,瞬间打破了周遭的沉寂。
二十名近侍如同幽灵般鱼贯而入,几乎不闻声息。传入东信义耳中的,唯有今川义元足下那沉重的木屐声。
“嗒……嗒……嗒……”
这位东海道的“第一弓取”走了进来。
此刻,他已换上了一身华美绝伦的唐式锦绣直衣——朱红的底色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一顶高耸的立乌帽子下,那张涂满白粉的俊美面容,带著京都公卿特有的优雅。仿佛有特殊节律的每一步,都带著凌驾眾生的威仪与从容。
等到今川义元在中央主位落座,四名小姓便如提线木偶般无声跪伏在他的四周,手中素白的团扇开始整齐划一地挥动起来,为今川义元带起了阵阵微弱的凉风。
这一切隆重的仪轨,仿佛都在给东信义带去无形的压力。
可东信义却仿若未觉,“拜见治部大辅殿。”他双手平按於身前榻榻米,俯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覲见礼。动作流畅標准,不卑不亢。
但回应他的,却是殿內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