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逢乱世,谁人敢不用谋?”东信义毫不迴避,再次深深俯身,言辞恳切:“在下此来,正有事恳请殿下援手。请殿下赐下荐函,引在下拜謁將军左大臣义辉殿下。”
听到这话,北畠具教再次沉默,目光如鹰隼般锁在东信义脸上。
默然良久,他忽然抓起案头狼毫,在素白和纸上笔走龙蛇,旋即重重盖上了他的押。
“持此信,去近江朽木谷。將军的临时御所就在那里。”
他將信笺向前一推,冲东信义意味深长的一笑:“本家拭目以待。倒要看看,你的乱世之谋,究竟能將自己推向何等的境地!”
东信义並未答话,接过荐函,深深一拜,“谢过殿下!”
……
离开伊势,当东信义抵达朽木谷时,已是第三天的清晨。在侍童的引领下,他穿过七重森严的朱漆柵门,步入那隱於群山环抱中的將军临时幕府。
“三河吉良氏一门眾、美浓国东氏当主东信义,率麾下郎党,恭謁公方御所!谨呈赤胆忠心,伏请殿下明察!”
庭院之中,东信义在廊下深深俯首,姿態恭谨至极,静候著御所內的回应。
许久,大广间的纸门被无声拉开。
只见一人身著素色狩衣,头戴高高的立乌帽子,端坐在胡床之上,身侧放著一具鎏金剑匣。他的面容比传闻中更显冷硬,眉峰如刀锋削刻,英武非凡,但眼底却积鬱著如困兽般的愤懣。
正是剑豪將军——足利义辉。
“是北畠具教的信。”足利义辉拿起案几上呈来的荐函,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隨手丟开,指尖在胡床扶手上不耐地敲击著:“你既非累世名门,又无尺寸功劳,来此作甚?莫非是想討要个幕府的閒职?”
东信义摇头:“回稟將军,在下非为幕职。”
“哦?”足利义辉嘴角微撇,讥誚之意更浓,“那就是想图个官位虚荣了?”
“官位亦非在下所求。”东信义依旧摇头。
足利义辉眼中寒光一闪,嗤笑道:“既无所求,何故来此聒噪?你当孤这幕府是你美浓的市井町巷不成?”
话音未落,殿外武士拔刀的鏗鏘之声已连成一片。顷刻间,杀机瀰漫。
但东信义却岿然不动,朗声道:“请恕在下斗胆,此来是要为將军献上——自救之策!”
“自救之策?”足利义辉先是一愣,隨即狂笑出声。癲狂的笑声中,饱含著悲愤与暴戾。
笑声未歇,他已如猛虎扑食般弹起,反手抽出身侧三尺长刀!
几个箭步,他的人已携著凛冽杀气掠至东信义身前!
隨即,刀光如九天银瀑,直劈东信义面门:“你个狂妄的螻蚁!仗著北畠家的名头,就敢在吾御前大放厥词?!”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