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连夜赶路开始,方有六驾着马车不带停地走了一天两夜,在今天日头正高时,他突然不肯走了,把车停在一望无际的芦苇荡边上。
冯绣虎问他什么毛病,方有六钻进车厢躺下来,说是身心俱疲。
又一番细问才知,原来这车是靠方有六法力驱动的,不带歇的跑了这么久,他不仅快熬不住困意,法力也要枯竭了。
顺子问还有多久能到城镇,方有六闭着眼回话:“前方不远就是州府千屿城,不须半日就能到。”
冯绣虎便劝:“不如你教教我怎么开这辆车,我来替你,你一睡醒就到了。”
方有六却不上他的当,回道:“会驾车也不顶用,再往前就要走水路了,须由我施变化之术,将马车变成船,咱们才能抵达。”
冯绣虎本想诓着方有六把变化之术一道教会,可还没来得及说,方有六已经开始扯鼾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和顺子下车透气,把车厢让给方有六休息。
冯绣虎靠着车厢点起香烟,望着辽阔的芦苇荡心旷神怡。
顺子则去了一旁解手,站在路边倾泻。
还没等哆嗦干净,一低头,正和芦苇中的几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娘咧!”
顺子惊得一跳,剩下丁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话音刚落,忽听芦苇深处传来一声呼啸:“踩瓢子!”
咻咻咻!
数支弩箭激射。
笃笃笃!
几声闷响传来。
冯绣虎转头一看——弩箭扎在骏马身上,马儿却依然呆立不动。
又有呼啸响起,还是那个声音:“开闸,放鹅!”
随着声音落地,一群头插草环身披麻衣的水匪吱哇乱叫着从芦苇中冲了出来。
冯绣虎正待丢下烟头,顺子却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就近抓起一名水匪甩飞:“你他娘吓死我了!”
水匪砸倒一片人后余势不减,愣是在芦苇中划出一条路来。
这气势短暂镇住了水匪,一时竟无人上前。
只听深处那个声音又喊:“撒星!并肩子上!”
得到命令,众水匪纷纷散开,呈合围之势亮出刀兵。
顺子看向冯绣虎,冯绣虎朝芦苇深处指去——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顺子得了示意,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