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维森一愣:“我应该听过吗?”
冯绣虎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拍脑门。
是了,这才是正常的——他们一路走来,事跡的传播覆盖面其实远没那么大。
像钻山豹这类山匪,因为身在草莽江湖,所以才消息灵通,这类消息大都只在“同道中人”之间口口相传,普通人耳目闭塞,自难以得知。
而周岫青之所以能知道就更简单了——看似是普通人的她实则和姻缘庙搅在一起,论消息灵通程度,比江湖人只高不低。
把话摊开来说就是——马二叶三的威名刚打出来不久,暂时还没从南麓州传到虞靄州的普通人耳朵里来。
冯绣虎本想装波大的,结果装了个寂寞。
他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没听过算了,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
刘维森訕笑著替他找补:“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待回到枕丘城,我立刻派人去外边仔细打听。”
他不说还好,这样说冯绣虎更尷尬了——就像逼著別人承认自己是个人物似的。
於是他扭头就走,连再见都不说了。
顺子给刘维森打了个招呼,然后领著方有六赶紧追了上去。
看著三人离开的背影,刘维森深深作揖。
……
方有六的车还寄存在车行,此时走出一截路,却发现方向不对。
他赶紧快走几步来到冯绣虎身边,问道:“你要去哪儿?”
冯绣虎沉著脸道:“有件事还没搞清楚。”
方有六一愣:“你才来墮云城两天,遇到的事倒是不少——所以是什么事?”
冯绣虎缓缓开口:“姻缘庙盯上我的原因。”
这事確实得搞清楚,它就像扎在冯绣虎心里的一根刺,令他无法不在意。
可周岫青找上门那天方有六刚好不在,所以他不知其中原委,顺子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听完顺子的陈诉,方有六面色古怪。
他对冯绣虎说:“最近虞靄州只有两件大事,一是復国宝藏,二是学生团结起来反对洋人——可在百姓们的口中,你只听得到谈论宝藏,却听不见说学生游行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冯绣虎頷首道:“正常,財帛动人心,比起发財,学生要游行关老百姓什么事?而且还有姻缘仙翁火上浇油,百姓的视线自然就看不到別处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方有六摇头:“学生游行这件事的信息传播途径被人为切断了。报社被府衙勒令,禁止刊登与『学生游行,『反对洋人等信息有关的新闻——包括我在茶荫县撰写的那则隨笔也没能发表。”
“学生们之所以满大街发传单也是因为这个,他们確实没有別的法子了。”
此话一出,就连顺子都感到了奇怪:“放出宝藏传闻和组织学生游行都是巾幗社搞出来的手段,为什么府衙单单只禁止一个?”
冯绣虎反而能想明白一些:“你是知道这两件事都是巾幗社搞出来的,但府衙又不知道。所以在府衙看来,老百姓都去寻宝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老百姓都聚集起来反对洋人却是天大的事了——允许洋人在玄国发展工业,那是大总统的意志。”
说到这里,冯绣虎忽然怔住,然后眉头渐渐皱起:“你们说……”
“大总统到底知不知道巾幗社的存在?”
如果他不知道,那这事就还有得解释;但如果他知道,却不干预,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
叮咚——
启智州立学院叄號学生公寓的门铃再次被按响。
不多时,门內传来周岫青的声音。
她依然带著警惕:“哪位?”
“课外辅导。”
冯绣虎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周岫青被撞飞出去,跌倒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