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了药,包扎好了伤口,坐上马车,他一伸双臂想揽住乔棠,乔棠闪身坐到对面去了。
他抿紧薄唇,失望地将上身倚向车壁,分明伤得极重,目光仍带着极重的侵略力度,扫过乔棠浑身上下,简直像将乔棠吻了一遍。
乔棠受不住了,心生恼意,可眼下到底没个能管住他的人,便是太后也摁不住他,他真是又混又疯了。
乔棠只有容色更冷,才能遏制住他那肆无忌惮的视线,“陛下撇下待选姑娘们过来,太后娘娘定生气了,不若即刻回宫安抚太后娘娘。”
她再不管裴承珏择不择妃了,此事已与她无关了,只想寻了理由催裴承珏回宫,裴承珏却误会了,“无论姐姐说多少遍,朕都不会择妃。”
“朕曾言过,此生唯要姐姐一人,绝不更改。”
乔棠近在眼前,他却不能碰,不能抱,委实是种煎熬,他只能探身过来,屈膝跪在乔棠脚下,小心地攥住乔棠衣袖喊,“姐姐。”
他求爱的模样很是可怜。
乔棠心肠此刻是冷的,浑然不动,分明先前裴承珏怨愤她,眼下又痴缠她,可谓极度善变。
“陛下不恨我欺骗陛下了?”
她讥诮地勾唇,只求冷嘲热讽下,裴承珏赶紧卸下这股痴缠劲儿,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不想裴承珏痴念更重,拿她的衣袖贴向自己脸颊,眸色眷恋。
“以前是朕不知好歹,叫姐姐伤心了,日后朕让姐姐接着骗,好么?”
他太想念没有戳破虚假情爱之前的日子了,那时乔棠还会吻他,说喜欢他,他好快乐,不像现在,拿剑捅自己都得不来姐姐好脸色。
乔棠震惊,哪有找着受骗的,她登时没了声儿,裴承珏不依不饶,望着她笑,“姐姐不知晓么,姐姐骗得越狠,朕越爱姐姐。”
乔棠心口震颤,他真是脑子坏掉了!
她暗暗呼了口气,抽出衣袖甩开裴承珏的手,一脚格开两人距离,以示两人再无瓜葛。
“陛下,我已出宫,再不是惠贵妃了。”
她看着裴承珏眸色晦暗下来,一字一顿,将话说清楚,“我会在京中住下,可这都与陛下无关了。”
“以上陛下皆已同意了,日后还请陛下好好理政,不必
再来见我。”
裴承珏竭力克制自己,身子后撤一步,他怕离得太近,忍不住扑上去亲吻乔棠,好堵住那双说出绝情之语的唇。
心间翻滚着欲念,望向乔棠的目光十分诚恳,“朕可以不求姐姐回宫,但不能不见姐姐。”
手指再度攥紧乔棠衣袖,低垂视线将袖上花纹看了一遍,他不敢抬头看乔棠,只能低头道,“这对朕太难了,姐姐真要这么狠心?”
乔棠还有更狠心的,“我对陛下真无半分喜欢!”
“陛下还是莫要强求,另觅他人吧!”
“朕就要姐姐!”
裴承珏霍地抬头,只觉浑身都在疼,心脏在疼,胸前伤口疼,脚踝也在疼。
他的眸子霎时红了,“姐姐不爱朕也没关系,朕好好爱姐姐就好了。”
他见乔棠毫无波澜,生恐真连她的面也见不到了,一时急道,“姐姐与魏清砚不做夫妻了,还能见魏清砚,朕和姐姐先前和夫妻也没什么区别了,为什么姐姐就不见朕了?”
这不公平!
他气急败坏,却被乔棠抓住了突破口,乔棠慢慢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魏清砚是我的前夫,我拿他当故交,仅此而已。”
马车停在城中那栋宅院前,乔棠起了身,在裴承珏愕然目光中笑道,“陛下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了,往后陛下也应和魏清砚一样,都是故交而已。”
她越过裴承珏,掀开车帘要下车去,身后抚来一掌,将揽她入怀中,急切的拥抱缠紧了她,叫她喘不过来气。
“是朕糊涂说错了话,朕怎能和魏清砚一样……”
乔棠使力推开他,不想一掌推到他胸口上,他当即痛苦闷哼,一下阖上眸子晕了过去,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乔棠身上。
乔棠瞥见他胸口渗出的血迹,惊得直叫侍卫上车过来抱他,直将他抱下车送进宅院里去了。
乔棠又命几个侍卫回宫请太医过来,随即进了前院的寝房,看着躺在寝床上陷入昏迷的裴承珏,一半忧惧,一半烦躁。
待几个太医来了,忧心忡忡地重新为裴承珏处理了伤口,又开了方子熬药,一通忙活下来,已是落日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