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胤禛,李芙儿眼中露出意料之外的惊喜之色,鸳鸯软鞋在地上留下匆忙脚步,很快便站到胤禛身前。
越往近走,酒味越浓。
李芙儿皱着鼻子,嗔怪说道:“爷这是在哪里喝了这么些子酒,也不知多保重身体。”
说着,眼圈一红:“妾实在担心。”
胤禛手撑着头,呼吸缓慢而粗重,他见着李芙儿胭脂红的眼圈,心头只觉暖暖的。
他喝酒并不鲜见,每次喝酒回来,苏培盛也能将他伺候妥当,但是谁敢在他这么一个阿哥面前唠叨。
昔日佟佳额娘在的时候,见着他和胤禩喝多了,还会关心几句,令人熬煮上一碗醒酒汤,然而佟佳额娘也去了些时日了,胤禛酒后再也没听过担心的话语。
眼见着眼前人忙忙碌碌,又是令人打水,又是令人取醒酒的饮子,又是令人拿来干净衣裳,西厢房里夜间当值的几个人被支使的团团转,桃花木簪虚虚地插在头发上,走动间“啪嗒”掉到地上。
黑黝黝的头发如绸缎流泻下来,铺了李芙儿满背。
雪肤,红唇,黑发,在暗黄的灯光下,美艳不可方物。
胤禛心下一动,本不欲说话的他,手揉着额头,重重地吐出口浊气,哑着声音:“兄弟们多日未聚,多喝了几杯。”
这是,解释?
李芙儿略微诧异地睁大眼眸,尽管与胤禛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却也没想过四阿哥会将外头事情和她交代。
好像,似乎,或许,她在四阿哥这里,能有些许位置。
此时屋子里手忙脚乱的,没有工夫让李芙儿细想,西厢房里没有现成的解酒药,夜间下了钥也无法去御膳房传,李芙儿便命秋菊用温热的水冲上一杯蜂蜜水,甜滋滋的,既能甜嘴,又能解酒。
胤禛接过琥珀色的饮子,一饮而尽,被酒烧灼着的腹,被熨帖地安抚了下来。
等到松了发辫,擦拭干净头脸脖颈,换上干净的衣裳,胤禛只觉得全身都松快下来。
他惬意地舒了口气,握住李芙儿的手腕,手臂上肌肉鼓起,青筋浮现,李芙儿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好在,这一番收拾下来,胤禛身上的酒味已经散的差不多,只剩下衣服上侧柏子香清爽的味道。
“不早了,安置吧。”胤禛的声音,愈发的哑。
不知想到什么,红晕爬了李芙儿满脸,她含羞带怯地瞥了胤禛一眼,随着他往内室走去。
绿底红缎鸳鸯戏水被子铺开,胤禛抱着李芙儿躺了下去,李芙儿长长的睫毛颤动,闭着眼等着胤禛的动作。
“嘀嗒,嘀嗒”,更漏声声,夜色愈发黑深,却没见胤禛的动静。
李芙儿悄悄睁开眼,却见胤禛胳膊搭在眼睛上,皱着眉隔着外头的光。
人已经将睡未睡。
李芙儿侧起身,轻手轻脚地将帐子放下,暗红色满绣葡萄床帐倏而落下,将灯火隔开,床榻间骤然陷入昏暗。
胤禛的眉头舒展开来,牢牢挡住眼睛的手臂也放了下来,伸展着往身旁探去。
但手伸展开,却捞了个空。
胤禛勉强睁开眼,眼前却只见重影,昏暗的帐幔里,人影更加难觅。
腹部用力,绷出紧致的线条,胤禛抬起上半身,循着熟悉的香味,将软玉温香搂在怀中。
怎么突然又精神起来了?
李芙儿腹诽着,却也未推拒,温顺地靠在胤禛怀里。
鼻息相闻,肌肤相贴,李芙儿本以为又是被翻红浪,却只见胤禛用被子将两人盖住,四肢将李芙儿缠住,咕哝着:“乖,歇吧。”
随后便将头埋在李芙儿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鹅梨帐中香,心满意足地睡了。
李芙儿试图挪开,却挣不开胤禛的怀抱,她稍微一动,胤禛便搂得更紧,直将她裹得透不过气来。
“爷,妾在呢。”李芙儿柔声安抚着,唯一能动的手沿着胤禛的背脊上下抚摸着,胤禛被抚摸着,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声音,手上的力度稍微松了几分。
眼见着是躲不开胤禛的怀抱,李芙儿索性闭上眼,与胤禛同入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