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子现在不仅不怕他,还拒绝他,还用这种“我有正事要干”的语气跟他说话?!把他也当傻子是吧!
王亮拳头捏的嘎吱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这傻子的编织袋抢过来踩烂,再狠狠揍一顿!
可就在这时,旁边纳鞋底的中年女人指指点点,几个扛着锄头的老汉,也朝着他这边张望。
王亮再混,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欺负这个傻子,搞不好会惊动老村长。这口硬气生生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行!傻子,你给我等着。”王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完,他重重踹了一脚旁边的柴火垛,然后怒气冲冲带着几个面面相觑的小弟走了。
下午。
时隐舟和往常一样往回走,到了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
时隐舟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他朝四周看了一圈,确实没有闻小冬的影子。
一种微妙的感觉掠过心头,但他没有多想,只当闻小冬去别处捡瓶子了,又或者被闻奶奶叫走了。
时隐舟独自一人走回了舅舅家。
晚饭依旧简单,因为陈晨回来的缘故,多了点荤腥,难得郑金兰没有尖声抱怨,把那点好菜全部拨到儿子碗里,嘘寒问暖地关心着。
时隐舟沉默地扒拉着碗里没什么油水的青菜,耳朵却不像往常那样,完全封闭。
他隐约觉得,院子里似乎过于安静了。
少了那种细微的,编织袋拖在地上的声音,和在篱笆外徘徊的影子。
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闻小冬还是没出现,就连陈保民都嘟囔了一句:
“咦,今天咋没见小冬在门口转悠哩?”
时隐舟突然想起,下午在学校,王亮异常嚣张的嘴脸,不仅对那几个跟班呼来喝去,甚至带着一种炫耀式的阔绰,买了一堆村子里没见过的零食,价格都不便宜,分给了补习班的人。
钱是哪儿来的?
时隐舟眸色沉了沉。
突然没了胃口,他放下碗筷,说了声“吃饱了”,便起身离开饭桌。郑金兰在身后骂了句浪费还是其他的,也没理会。
桂花村就那么大点地方,路上遇到下地回来的村民,时隐舟视若无睹,视线掠过院墙,小路。。。。。。突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王亮家的瓦房上,挂着一个灰扑扑的,眼熟的东西。
是闻小冬几乎从不离身的编织袋。
时隐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朝着村子下游的河坝方向走去。
河坝的水很浅,这个季节很多水坑的干涸了,只留下坑坑洼洼,时隐舟远远就看见闻小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肩膀微微耸动着。
闻小冬哭的很伤心,抽抽噎噎地发出小狗似的呜呜声。
时隐舟走到他面前,没说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扫过那沾满泥巴和草屑的裤腿,跟早上比起来脏兮兮的衣裳,裤子右边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一块擦破皮,渗着血丝的皮肉。
闻小冬抬起头,泪眼朦胧中认出人来,连身上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小,小舟。”
时隐舟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翻涌着一种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恼怒的情绪。
他沉默几秒,然后开口,带着一种压抑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