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摸向袖口,这些时日一直将喻闻雪的香囊带在身上,却再也没有缓解过旧疾。
他不信,于是同意教她骑马,只要一靠近她,那种舒心愉悦的感觉又来了。
这种愉悦的来源无法解释,就像他同样无法解释为何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就走到这里。
为何她能轻而易举控制他的病痛?
烦躁。
不如就此斩断。
“你的心疾是娘胎里带的,若找不到合适的解救方法,断活不过二十岁。。。。。。”顾云深收敛玩味的神色,认真道:“若因疾病缠身,日日痛苦不已,为何不亲手了断?”
“就算我只能活一年,甚至一个月、一天,我也要开心活下去。”
许是勾起过去的回忆,喻闻雪情绪激动了一些,大声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会徒留爱你的亲人痛苦。”
“亲人?”顾云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嗤一声:“你是指你那赌博败光家产的爹,还是把你卖进侯府的娘?”
他盯着她,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对自己说,一字一句道:“何为爱?不是所有与你有血缘之人,都会爱你。”
喻闻雪一滞,想到被父母丢在民政局的那个雨天。
小女孩穿着妈妈买的公主裙,爸爸买的水晶鞋,满心欢喜地等待第一次去游乐园。
那天,是她的生日。
生来不健康的孩子,注定是不被期待的。
病痛会耗尽心血,让爱意消失殆尽。
于是他们选择分开,各自组建家庭,重新养育新的孩子。
他们是健康的,鲜活的。
他们能跑,能跳。
放弃抢救,对她而言,也许是一种解脱。
也是她父母的解脱。
某种意义上,她跟他一样,是不被父母所爱的孩子。
喻闻雪没否认他的话,咕哝一声:“又不是非得有血缘之人才会爱你。”
说罢,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嫌我走得慢,怎么不用轻功带我飞回去?”
她想坐过山车已经很久了,就算明天会死,那也要痛快享受一次。
芬芳袭来,隐隐作痛的旧疾彻底消散。
顾云深没挣开她的手臂,看着目光倔强的少女,原本烦躁的心情随着她的喜怒哀乐平复不少。
兔子急了也会露出咬人的一面。
喻闻雪不知他想些什么,见他一直没出声,估算着他又在盘算如何吓唬她。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像个年画娃娃,怎么长大后会是这幅样子?
忽而,脚下一轻,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就发现自己真的在天上飞起来了。
“轻功!我就说你会轻功!”喻闻雪星星眼,瞬间将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高兴不过须臾,顾云深的速度又加快几分,吓得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喊道:“别把我摔了!”
闻言,顾云深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松了几分,慢悠悠道:“不是你说叫我用轻功?”
“不行,太快了,叫你慢点,又没叫你松开。。。。。。”
很快,两人平稳落地。
鼻尖涌入淡淡的血腥气,喻闻雪捂着脆弱的小心脏,皱眉道:“你受伤了吗?”
顾云深面不改色道:“可能是杀鸡时溅到了一些。”
“你还会杀鸡?”问完这话,喻闻雪发现自己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