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件罪,少一件,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下地狱。”
昝文溪想说不是的,还有转机,而且,下地狱和灰飞烟灭可不一样,孟婆说……
但辩解都憋在肚子里了,李娥的亲吻细密而缠绵,勾得她唇舌不听使唤,身体怪异地发胀,都赖李娥,她踉踉跄跄,左脚绊右脚地被推着,后腰抵住炕沿。
李娥好像知道她要说话,一点余地也不留,她喘不上气,一张脸热得通红。李娥勾住她的裤腰,裤子松松垮垮地往下滑,她慌乱了一下,两只手推着李娥的肩膀挣开,可李娥知道她一身傻力气不敢用,反而欺身上来,要看看她的反应。
“李娥……我,我……”
“傻子。”
李娥暴露了有点残忍的一面,她明知道昝文溪现在不傻,昝文溪不恼恨,她被人说了那么久的傻子,傻子是个事实,正如现在她一面疑惑又不自觉地沉在李娥的抚摸与亲吻中,她懂个什么?听天由命地,又有点微弱的抗拒,被一声傻子一叫,急得想要哭,辩解了个“我……”
“你明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李娥问。
“在……”她想解答具体的内容,只能总结出,“弄我……”
李娥定定地看她,这短暂的停顿,终于让昝文溪找到机会:“我,我想明白了……我知道同性恋是,你能这样弄我,别人不行……可……可同性恋不对……我不能害你,我……”
“害我?你想让我好好过,是不是?”
“嗯嗯嗯!”昝文溪飞快地回答。
“难道我没遇见你之前,我不是在好好过吗?”
李娥低头,细弱的手指轻轻测量她的呼吸,她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块糖被剥开一层又一层。那能揉出馒头花卷包子面包各式面团的巧手揉捏着昝文溪这块面团,她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关于未来想了一次又一次,未来说不定呢,说不定就……
可这好像对李娥太残忍了,要她毫无指望地盼着不一定来的幸福吗?
“要是……要是……这样能叫你高兴一点,我……”她闭上眼,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充满了火焰的诡异香气,那幽冷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烧灼的渴,她好像也被放在火上烤了,热得人扭动身躯,疯狂地抓住什么东西来贴近自己汲取点清凉的东西。
“我想要的,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李娥凝望着她,“如果我今天对你做的是错事,我也……无话可说!”
第105章快乐的事04
起先,昝文溪不太适应,她好像陡然给人推进一间陌生屋子,有时候她还觉得疼,但也忍着不吭声。
她未经人事,听凭李娥安排,李娥也不大适应她,好一阵不得章法。
心里头把这辈子的羞怯都用完了,脑子里昏天黑地,嘴唇哆嗦着怎么办怎么办,面颊烫得好像烧开了,蒸汽一阵一阵地在眼前翻滚,她渐渐懂了,攀着李娥的肩膀细声细气地不好意思地哼唧,眼睛里也不知道怎么总是往外流眼泪,好像也是太热了的缘故,找不到原因,什么也找不到,连李娥也快看不见了,慌乱地像是又给人推进了水库里,惊慌地下坠又升高,身体怪异得要死,她羞耻地哭了起来。
李娥亲她,头发总纠缠在一起,每个吻都热气腾腾的,她说对不起弄脏了褥子,也不知道说没说出口,只知道李娥抱着她,手心划过她的腰腹,搂紧了,一声未吭。
好一阵,她好不容易哭停了,李娥却不太放过她,这么一遭一遭的难堪与羞耻,还好有李娥陪着,李娥把睡衣脱下来,她脑袋炸了一串鞭炮,心里头千百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想摸摸李娥,又不太敢,但李娥允许,鼓励她,屋子里的热风卷着呼吸,棉被都嫌碍事,李娥裹着她,她缠着李娥,烧到融化了。
后半夜,手机亮出凌晨四点的时间,李娥给她擦身,她闭着眼把自己当一团死肉,死肉还会说话:“白天,拆洗……拆洗下被子……”
“饿吗?”李娥问。
她睁开眼,火似乎减弱了下去,屋子里渐渐冷了,李娥赤身披着一件棉服下去,看着火还在烧,添了一根柴,把锅坐了上去,在炉灶边缘用火铲掏了一撮灰在簸箕里。
打开电饭锅,李娥扔了三个鸡蛋进去,又从冷冻里拿出冻得很结实的馒头蒸在上面,洗洗手,蜷着身回炕上。
昝文溪起身摸索着衣服,衣服被扔得乱七八糟,要不是她拿李娥没办法没时间,她一定会好好叠起来的,李娥穿上睡裙,枕着胳膊看她穿衣服,昝文溪背过身子把衣服摊开。
“要早点回去。”李娥说。
昝文溪回头,意识到快要到奶奶醒来的时间了,加快速度套上衣服跳到地上,膝盖一弯,带起一阵风。
李娥说:“也不着急,洗洗脸,鸡蛋快熟了。”
李娥不打算起床,赖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昝文溪被这一晚上复杂的事情冲昏了头脑,也分不清主次,贴着李娥的脸蹭了两下:“不吃了,我得快回去,奶奶醒得早……你……我晚上有机会还翻墙来见你,你要等我!”
“别冲撞奶奶。”李娥说。
“我不会的,你……要是难受,给我发消息,我今天一定能找到手机藏在哪儿。”
昝文溪去看了眼炉灶,拧起眉头,一阵阵不安,又添了一根柴,跑出来看,李娥撑着脸目送她出去,她捋着李娥被压在手臂下的长发,李娥漂亮得不像话,她心里混乱得一塌糊涂,脸又涨红了,咬住嘴唇回头看看镜子,镜子里自己的脸上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猛地搓搓,梳了梳头发,飞跑出去了。
人一走,屋子里就变得冷了下来,即便添了一根柴,火还未熄,周身就有冷风吹拂。
李娥起身穿衣服,这一晚上耗尽了八辈子的力气,她下毒自杀,并杀了自己的狗,自己起死回生,并知道了自己的罪孽——让她没办法去往鬼门关,将要下地狱受罚,然后灰飞烟灭。
醒来后她在仍然对傻子的感情分辨不清的情况下做了那种事,老实说,欲望的成分有多少她不知道,但占有的心情居多,她都不敢对昝文溪多说什么,好像她是强——她说不出口,要真能拥有她该多好?可连一个月时间也不到了!
吃了早饭,簸箕里的灰已经冷了下来,她找了个茶叶罐子把温热的灰撮进去,点了根蜡封住缝隙,放在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