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染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气力,浑身发软。
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楼梯扶手。
现在,就算她立刻昏过去,也不会有人搀住她了。
白青染哀戚地想。
然而这一切,又是怎么造成的呢?
白青染唇角扯起一抹苦笑——
没错。是她自己,把景熠硬生生从身边推开的。
原本不至于这样的,原本景熠可以每天上学放学,她也可以每天看到景熠,晚上也能和景熠睡在一张床上……
白青染使劲儿晃了晃脑袋。
那不应该,更不对。
她不应该对那小孩儿生出那种念头,景熠她是无辜的,凭什么被牵扯进自己已经一团糟的人生?
景熠那么漂亮,那么纯粹,她应该有真正的美好的人生。将来她长大了,无论男女,会有一个真正适合她的人,和她在一起,甚至一辈子陪着她走下去。
那个人绝不该是自己。
白青染想。
白青染咬牙撑起身体,蹒跚着脚步,上楼。
她记得,那半瓶红酒就藏在她房间的柜子里。
现在,她需要喝上一杯,就像之前和景熠同床共枕的每一个夜晚。
那时候的她,洗完澡之后,也会悄悄地喝上半杯酒,然后刷牙漱口,去除嘴里的酒味。这样,她在和景熠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和景熠靠得太近而心生旖念——
白青染的酒量很浅,半杯酒足够让她沾枕头用不了五分钟就睡着。
既实现了自己想要接近景熠的想法,又能够顺利地和景熠同床共枕,还不会被聪明的景熠发现异样……真是聪明的办法。
也是龌龊的办法。
白青染扶着楼梯,讽刺地想——
她竟然用这种方法,接近毫不知情的景熠。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经历着怎样的折磨,被折磨着的快乐……
直到那晚,白青染忘了收起酒和酒杯,第二天被景熠发现……
白青染踩上台阶,把嘴唇咬得生疼。
景熠仍然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不代表白青染还可以继续这样做。
白青染更清楚:她不可以继续沉迷下去,她必须做个决断。
现在好了,她终于把景熠推开了,推进了寄宿学校里。
真好啊,白青染!
你可真会啊!
打着为那小孩儿好的名头,不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吗?
白青染举着手中的高脚杯,眼神凄楚。
高脚杯里,是一大杯红酒,被阳光晃着,透着血一般的颜色。
白青染觉得自己像个几辈子没得到酒喝的酒鬼,贪婪地盯着那杯酒——
她所受的教育、她的教养,从来没教过她,用这种饕餮般的方式喝酒。
可那又如何?
只要她喝下它们,她就可以一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