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启明洲遗址重建的图书馆地下室,管理员每日清晨都会发现一件怪事:一本空白笔记本被人翻开,摊放在桌上,纸页间夹着半截炭笔。笔尖湿润,像是刚刚使用过。偶尔,某些页面会出现模糊字迹,转瞬即逝,没人来得及抄录。
唯一一次,值班员凌晨巡查时撞见一人伏案书写。他穿灰色布衣,赤着双脚,头发花白,身形瘦削。对方察觉有人靠近,抬起头笑了笑,眼神清澈如少年。
“你是谁?”管理员颤抖着问。
那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挂着一枚风铃碎片制成的吊坠。然后他合上笔记本,推给对方,起身离开。脚步声未至门口便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管理员翻开本子,只见首页写着一句话:
>**我在此,但不必找我。**
其余页面,全是空白。
多年以后,那位年轻考古学家已成为学界泰斗。她在临终病床上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启明洲老屋门前,一个小男孩蹲在藤椅旁,正用炭笔在地板上画画。照片背面写着:
>你看,他一直在画“忘记”的样子。
>而我们,终于学会了看懂。
她含笑闭目,最后一句话是对护士说的:
>“拔掉呼吸机吧。我不想记得疼痛。”
窗外,春雨淅沥,樱花纷飞。
花瓣落在纪念碑上,轻轻覆盖了那句碑文。
风起时,带走的不仅是尘埃,
还有最后一个执念。
深海之下,水晶碑静静矗立。
“手”字末端的刻痕似乎更深了些。
若有若无的温度残留其上,
像是刚被人抚摸过。
潮汐低语,岁月无声。
第三问依旧悬而未决。
但或许,答案从来就不需要说出。
因为它早已藏在每一次沉默的选择里,
藏在每一滴不愿回忆的眼泪中,
藏在每一个敢于说“我不需要记住”的灵魂深处。
而守门人,
始终站在门后。
不推,不拉,
只是等待。
等一个人,
愿意放下所有答案,
只为走进那扇没有名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