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这些日子想了许多,联想乐正崎是为太子办事,他最先设想的就是太子让乐正崎揭发廉王与罗家合作,迫害无辜孩童,用“鮫珠”拉拢朝臣。
然后太子再拿著安南王的两封信件杀回盛京,打廉王一派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便可彻底把廉王一党拉下马去。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万万想不到乐正崎是检举了,告发的却不是廉王和罗家,而是他自己的本家,西方世家之首——綺罗乐正。
乐正家家族古老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们家的底细,流传出来的消息中说的是他家家主和几位族老,其实是某个帝王宫中的乐师们出逃,拿著皇宫积攒的金银珠宝逃到禹国西部的金城一代,如此才成立了乐正家。
但今晚……不,按时辰可以说是昨晚了。
昨晚太和殿正殿上,乐正崎口中的乐正家却是禹国西部悠远古老的吐谷(yu)浑国,在统治了西部长达三百五十年后,被其余国家灭国,分割领土。
乐正一族,正是当初吐谷浑的王室。
他们带著吐谷浑称王期间积攒的金银珠宝,隱匿在金城安家落户,为確保皇室血脉的纯粹,所以从不与外族通婚。
最开始寧娶世家女,不入帝王家的流言就是乐正家的人为了混淆视听而流出出去的。
乐正崎在正殿上,当著吐蕃王子叶尔羌的面,说乐正家早就和吐蕃王勾结在一起,准备伺机发动边境之战,共分禹国西海的土地和城池。
禹国四大世家中,吴家已成衰败之势,项家察觉不妥,已经在想方法自救,罗家早早投奔廉王,只有乐正家一如既往的低调,没成想是在偷摸养兵想要復国!
皇权不可窥伺,定襄国公重兵在握皇上忍了,两个儿子为了爭夺皇位明爭暗斗他冷眼旁观,可造反是哪个帝王能忍的?
吐蕃王子当即就被在殿中削掉了一条胳膊,没有那个国君是断臂登基的,无论乐正崎说的是不是真的,叶尔羌此生也再无可能成为吐蕃王,所以那喊声才如此惨烈。
孟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翻转砸的晕头转向,不论如何也想不出其中关係,“那……那乐正崎不会死吧?”
他揪著重点问。
宋亭舟在烛光下抚摸孟晚如缎般的漆黑长髮,轻嘆了一声,“性命无忧,只是可能会受点苦头。”
他郑重叮嘱,“晚儿,你莫要去刑部见他,暂且也不要掺和进这里面的任何事,上位者博弈,我们暂且只能静观其变。”
孟晚知道轻重缓急,宋亭舟都这样说了,他便乖乖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
他们拥在一起说著些隱秘的话,冷不丁外面院子传来蚩羽一声暴喝。
宋亭舟飞速下床先將孟晚护了个严实,孟晚扒在他肩膀上,“是杀手吗?”他听到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宋亭舟的声音依旧沉稳,“应当是探子,露了马脚被蚩羽发现,这才交起手来。”
果然,还不到片刻的功夫,蚩羽就已经將人拿下。
但因为经验不足,等宋亭舟出门查看时,人已经毒发身亡。
蚩羽神情懊恼,“大人,我不知道他藏了毒药。”
宋亭舟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先送到顺天府去,叫咱们的仵作验尸。”他心里知道,京城不像其他地方,要验尸应当也验不出什么来,聊胜於无吧。
正旦宴入宫是皇室赐予的无上荣耀,孟晚却被连番变故搞得心力交瘁,他不敢给聂知遥写信,好歹给他和聂先生的年货早早就送去岭南。
初二常金腹疾还没好,在家养病吃药没下床,孟晚坐在床边为她喝粥,被她赶到一边,“娘是肚子疼,又不是手断了,你快该去忙啥就忙啥,別守在我这儿,怪不自在的。”
孟晚被她赶走还不放心,交代阿砚不许闹腾,好好照看祖母。阿砚从小被常金带大,大了些后常金开铺子都带著他,远比和两个爹的相处时间还长。
知道常金生病后,阿砚和通儿两个就守在常金屋子,一会儿给递杯热水,一会儿给捶捶背,常金一时间都不知道眼睛该看哪个。
没休息好不算什么,心里熨帖才是真的。
初三各家各户也开始走动串亲,街上车马络绎不绝,一车车的都是年货。
常金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也需要休息。宋亭舟便提前告知祝泽寧和吴昭远,不必来他家中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