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吃的都行,乾的稀得,脏的臭的我们都不嫌弃!”
“都让开,孩子就快病死了,让我们进城啊!小石,小石別睡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守城的士兵也不是铁血心肠,但上头知县大人不准放灾民进城,他们为了不丟这份差事也只能拦著。
蚩羽和陶八隔绝开围在他们旁边的灾民,宋亭舟冷著脸行至守城兵面前,拽下手中的腰牌扔给他,“去找费敬,让他半柱香內滚出来见本官。”
守城兵双手捧著令牌,撒腿就往城里跑去。半柱香后费劲骑马飞奔而至,后面还跟著德庆县的县丞、师爷、主簿等下官。
“知府大人,您怎么不直接进城,是不是这群不长眼的拦住了您?”
“不长眼的?”宋亭舟现在的嗓音比三九天的寒风还冷,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如此动怒,这个费敬便是其中之一。
他这会儿已经问清城门前的灾民身份,且阿寻和楚辞正在为病患把脉问诊。
宋亭舟指著那些形如乞丐的老百姓,言辞詰责费劲道:“你身为父母官,理应心繫百姓,爱民如子,你就是这么对待子民的?”
费敬忙弯腰作礼,“大人明鑑,这些灾民並非咱们西梧府境內百姓,而是钦州过来的流民啊!”
“还敢狡辩!”宋亭舟怒斥,“安集流亡,无使失所。是身为父母官的职责所在,从没听过灾情面前竟有某县知县竟拒绝安置灾民的!”
宋亭舟深吸口气,推开他往城里走去,“费大人,我定要写奏摺启明陛下你的种种作为,西梧府,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费敬膝盖一软,要不是师爷扶著,他差点跪到地上。他踉蹌著追上去,“大人,大人息怒啊!”
旁边的守城兵左右为难,只能求助县丞,“陈大人,我们还拦著这群灾民吗?”
“拦?拦什么拦?没见知府大人都发火了吗?”县丞冷笑一声,费敬这下子可遭殃了,这种祸害,早该滚下台去。
宋亭舟召集了德庆县中的所有郎中,先给这上百灾民诊脉,確认他们只是身体亏损和风寒,並未身患其他感染病后,该治病的治病,剩余的人暂时安顿在县学外院。
孟晚在德庆县还真没有房子,不过有驛站和松韵学院。
综合他们这次带的人比较多,驛站又大多都是仓库,冬天天冷,还是住松韵学院比较方便。
宋亭舟去县衙训人和安排灾民的时候,孟晚便带人先去松韵学院安置起来。有的夫子在学院外面有宅子,没有的孟晚就租两间院子给她们住。
不然他们一行汉子较多,住在一起松韵学院的夫子们难免不適应。
学生的床他们先借用,后面半天孟晚他们都在收拾行李和铺床。
“阿爹,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阿砚跑过问整理衣物的孟晚。
“顺利的话可能半个月就回家了,若是……不顺利,可能年后才能回去。”孟晚神情复杂的说。
阿砚已经长大,脑子同孟晚一样灵活善思,他想到和他们一起进城的那些可怜人,问道:“是因为那些灾民吗?”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灾民”这个词汇,已经大致明白了其中含义,那些人没有家了,所以只能四处流浪。
孟晚摸摸他的头,才发现阿砚已经长到他腰间偏上的位置了,他若有所感的说:“那些灾民还算好说,怕的是成千上万,甚至几万、十几万的百姓都变成灾民,那才是一场噩梦。”
但愿只是他和宋亭舟想的太多了。
安顿好灾民,宋亭舟组织好德庆县的官员迅速行动起来,勘察德庆县辖內所有村落是否有灾情,疏通河道,检查水坝,帮助房屋破旧的百姓家里加固房屋。
这一查,果然就查出了问题。
德庆县的衙役骑马飞奔回县衙稟告,“大人!茂林镇的水坝就要被冲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