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安左旋一圈,纹丝不动;復向后旋三圈,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一旁不远地面石板陡然鬆动!清风、明月急忙將其掀开,赫然露出一处洞口,內显石阶向下,果有一处秘地!
三人大喜,当即决意入內探看。
李修安本欲让二人在上等候,然他二人亦好奇,遂紧隨李修安而下。
李修安当先探路,二人紧隨其后。
甫踏阶两步,一股刺鼻腥臭扑面而来,清风、明月几欲作呕。
李修安心头隱现不祥之兆。这台阶虽不甚阔,然下至地底,其下空间远较所想宽。仅通道便有数百丈长,两头足五丈宽。两侧壁上悬满青铜油灯,灯火通明,故地窖內反不甚昏暗。
愈往前行,腥臭愈烈,空间愈显开阔。行至一处,李修安忽地驻足,面色一沉,眉头深锁。
清风、明月紧捂口鼻,见其停步,便问何故。
李修安急道:“莫看!二位师兄且回观中等我!”
然为时已晚,二人已探头望去。目光所及,剎那间,二人面无人色,如遭雷,呆立当场!
只见前方两侧排布囚牢,最前中央乃一储室,所储非他,儘是零碎人肉与诸般人体臟器!但见:剥皮尸身高掛如林,心肝臟腑堆积成山。头颅排排,麵皮尽去,筋肉纹理分明。肚肠拖曳若赤练,人筋盘结如枯藤。胆囊破裂,汁液幽绿染地;断肢残骸,指爪森然似钳-腥臭之气,中人慾呕。真箇是:骸骨为砖肉作泥,九幽炼狱现人间。
再看两侧囚牢:数十“人”高悬,手足俱断,耳鼻皆无。滴水刑具“嗒嗒”作响,宛如地狱梵音。
见此惨绝人寰、人间地狱之景,清风、明月直嚇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额头冷汗岑浴,面白如纸。若非李修安扶,早已瘫软於地。
他二人自小便伴隨师父左右,除了那次极为短暂的歷练,何曾见过这般惨状?此刻嚇得眼泪籟直流,紧紧拽著李修安的衣袖。
李修安心中愧疚,暗道不该让他二人同来。遂轻拍其肩,將二人带出地窖,好生抚慰,良久方得平息。
待二人心神稍定,李修安欲再入地窖。因那牢中尚存受难之人,或为同门正道,需查其生死,
看能否施救。
清风拽住李修安衣袖,深吸一口气问道:“从前听灵鹤师兄言妖邪歹毒,吾二人懵懂无感。今日方知—。。妖邪竟能凶残至此!”
“师弟,吾想问你,世间妖邪,皆如此穷凶极恶么?”
明月亦点头,声音嘶哑道:“师弟,我俩想听真话。”
李修安略作沉吟,最终如实道:“诚如前言,妖与仙,不过一心之別。凡称妖邪者,本性皆恶。然其凶残歹毒,亦有等差。有不及此妖道者,亦有远甚於此妖道者。”不言其他,他心知狮驼岭群魔便是后者。
清风、明月闻之悚惧不已,至此方对妖邪之恶,有了切肤刻骨之识。
李修安又宽慰一番,復入那人间地狱般的因牢。
此间人等受尽非人酷刑,依山神所言,身份多系道门中人。
李修安逐一检视,大半已气绝,唯四人尚存一息,然皆不成人形。李修安岂能见死不救?然思来想去,除五庄观外,一时竟无他处能救此垂危之人,总不好带往菩萨处。
伤者命悬一线,不容迟疑。李修安对清风、明月叮瞩,令其在观中等候,自己送伤者回五庄观救治,去去便回。
二人亦知救人如救火,连连点头。
然李修安察他二人神色,似有难言之隱,欲言又止。便知其心意,心中暗嘆,他二人虽未明言,但李修安已决意回观后票明师父。
交代完毕,李修安不敢耽搁,携起四位重伤者,施展五行遁法,呼吸间便返五庄观,
师兄见了他以及身边伤者,颇为惊讶,李修安大致道明情况,师兄们速將他们带回房疗伤。
隨后,李修安於大殿拜见师父,將此一节详稟,请罪道:“此番皆徒儿思虑不周之过。清风、
明月目睹那般惨状,恐已萌生退意。恳请师父责罚。若他二人不愿再往,此一难,请师父恩准由徒儿先行顶替。”
镇元子闻之,摇头道:“徒儿何过之有?反令其得见眾生相,方知护道任重,亦非坏事。且將为师一番话带与他二人,或可令他们打消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