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如柳絮因风起,渐似鹅毛扑面来。千山鸟雀绝踪跡,万径人踪灭影形。寒威透骨,冷气侵肌,冻得那山中走兽缩成团,林间飞禽藏作堆。
才出大殿,已是寒冬凛冽,天寒地冻,真箇变天如翻脸。这般酷寒,常人顷刻便冻毙,
清风道:“这妖道倒有几分能耐,竟能隨意操纵气候。”
话音刚落,天上乌云密布,脚下哗啦啦水声四起,活水自八方涌来,匯流观中。妖道在暗中不知使了何法,配合这天寒地冻,水流所过之处,尽皆冻成冰雕!
慌得清风、明月急忙运起火诀,蒸腾冰气。所幸此水只是寻常河水。
清风又从锦袋取出四张紫色符篆,拋向水面,隨即祭出玄毫笔,空中速写“玄蕴”二字。四张符篆光芒大放,化作四堵光墙,將那大水隔开。水涨一尺,墙高三尺;水涨一丈,墙高三丈!真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而李修安早已飞入乌云,將雷云劈散。
此情此景,令李修安想起黑鸦道人的手段,亦想起袁守诚曾言。
他纵身空中,睁眼四望,又看了眼清风手中玄毫笔,心中已有计较,遂道:“两位师兄且看,
此观周遭十里天寒地冻,然百里外景象气候如常,再远更无变化。足见其並无大神通隨心改换天时,乃是借了外力,此亦正合旁门左道之术。”
清风、明月闻此,抬头远眺。他二人亦早得道,一双招子看清二百里不在话下。观之果然,恍然道:“师弟慧眼卓识,所言甚是!”
联想黑鸦道人手段,李修安又道:“若吾所料不差,这改换气候的手段,乃是二十四厄中的“四煞厄”。方才召来的弱水、天雷,乃是三灾厄中的两厄。至於为何不召地火,令三灾齐聚?
盖因水火难容,他怕火被水克也。”
清风、明月二人听闻后,心中瞬间明亮似鉴,齐齐頜首道:“原来如此。”
李修安亦頜首:“三灾厄自不必说,借的是天灾之力。这『四煞厄”所谓四煞,实乃四时不正之烈,被他以旁门之术炼化,为其所用而已。”
二人闻此,如醍醐灌顶。明月道:“这二十四厄,吾似听师父讲过。《斗姆解厄化劫二十四灵符》可解此类厄灾。可惜师父赐予吾等的灵符中,並无此类。”
清风稍加思付道:“贤弟,你忘了这支玄毫笔么?速写『心字,默念《净心神咒》,可驱邪缚魅,保命护身。这四时不正之烈,岂非正是邪气?故无需此类灵符。”
明月恍然大悟:“是极!是极!哥哥所言极是!吾怎將此妙用忘了?”
李修安微微頜首,理论上来说,確当如此。
藏身暗处的妖邪听得这番话,惊骇失色,暗付道:“这道人怎將吾底细尽数道破?莫非他那甚么术数门道,不仅能趋吉避凶,更能未卜先知?”
妖道痛恨玄门正道,当下决意不留余地。道观毁了可再建,这几个可恶的玄门正道,非死不可!
得知气候剧变乃是四煞厄作票,清风急在空中疾书“心”字,默诵《净心神咒》。
“心”字凌空陡涨,金光大放。落叶观地底缓缓飘出四股煞气,分呈黑、红、白、青四色,正应四季。此四煞气被“心”字金光一照,如寒冰遇烈火,顷刻蒸发殆尽。气候顿復如初,寒意消散,只余厚厚积雪。
隨著煞气消尽,空中传来剧烈咳嗽,正是那妖道。他知藏匿不住,强稳气息,復又狂笑一声,
主动现身。警了一眼清风手中玄毫笔,眼中贪婪与忌惮交织。
清风叱道:“妖道!看你还有何本事?速速受死!”
妖道不理清风,却將目光死死盯住李修安,疑惑道:“吾从未將自身底细告人,你如何得知?”
李修安冷笑道:“想必你那位师弟,唤作黑鸦道人?真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吾曾与他交手,亲手结果了他性命。今日正好送你下去,好叫你们师兄弟团聚!”
妖道闻言,悲呼一声:“师弟!”望向李修安,切齿恨道:“今日定要为吾师弟报仇雪恨!”
言罢,妖道一声厉喝:“徒弟们何在!”
隨即一群道士仗剑而出,將他三人团团围住。虽四煞已破,他们仍穿著厚袄,原来方才妖道施法时,这群弟子早已躲入地窖。听得师父呼唤,纷纷钻出。
妖道又是一声令下,那些弟子竟也悍不畏死,一拥而上。李修安早察知这些並非普通弟子,实乃小妖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