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头顶山坡上的雪堆旁,不知埋伏多久的弓箭手,将弓弦拉起——
目标,正对着登基不久的新帝,晏漓。
“晏漓小心!!!”
划破雪幕的高喝惊飞枯枝上寥落飞鸟,身体?的反应要快于思考,猛挤马身,便要向前冲去。
可他身下那马驹勉强立在崖边,本?就焦躁地不断喷着气,他那近在咫尺的破声尖叫一出,竟直接将那马驹惊得魂飞魄散!
“咴!!”
马发出一声凄厉嘶鸣,硕大的头颅后仰、两只前蹄不受控地高高惊慌扬起!
缰绳骤然脱手。
这?畜生突如其来的强烈挣扎将他整个人抛甩起来。
狂风中?,像漫天飘舞的雪花一样,谢见琛就这?样朝着山崖之底——
急速而漫长地坠落。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这?一刻。
“有刺客!护驾!!”
晏漓对周遭的吵闹充耳不闻。
只见谢见琛唤着他的名字、嘴一张一合。
他还看到了?谢见琛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向他伸出了?手,那一瞬的脸在他眼中?无限放大,他甚至能看见那人瞳仁深处的牵挂与?不舍。
他的声音尚且不曾散去,身影却再也不见踪迹。
“谢见琛!!!”
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不假思索,晏漓完全是本?能地箭步一同冲上前,就在即将一同落入山崖那一刻,被容子晋和朱伯一左一右堪堪架住。
“都给我滚开!!”
容子晋强压悲伤:“你先冷静,看看你流了?多少血!”
后知后觉的腥气与?疼痛这?才攀爬上来。
他的左胸不知何时?被一箭击中?,半边衣衫早被汩汩鲜血洇湿,冰冷地黏在身上。
有家难归
顾芷兰不顾危险,直接扒在悬崖边上向下看去,不知?是?在说服晏漓还是?自己,喃喃道?:
“山下是?一条长河,我们现在派人下去,万一……”
“他不会水,”
那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与崩溃。
泪水砸在雪地上的猩红血迹上。
“他从前就不会水啊!”
那个差点在温泉里都能淹死的笨蛋,掉进那样冰彻刺骨的深河里,又能有几分微小的生还希望?
顾芷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发?红的眼圈流下绝望的泪水。
不待她说些什?么,却见晏漓猛然挣开所有人,就近抢了?匹马,也不顾身上的箭伤,疯了?似的往山下赶。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顾芷兰试图强撑着干泪水对?旁人下令,“还不同陛下一起?去山下找人?!”
直至这时,她才好似浑身被抽干力?气搬,瘫坐在地上。
容子泽则是?在容子晋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