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雪。
琼花片片,纷纷扬扬,如?银似玉,月不能光。
青年仰头立在?雪中,神思放空许久,忽而扬起一丝浅笑。
瑞雪兆丰年。
是吉兆呢。
虽然他总是在?嗔怪晏漓似乎过分?沉迷床笫,可抛却这一点不谈,这些日子来他在?政事上的所作所为,是远胜于大桓历代多数帝王的。
也不知再过几?年,他能不能学会节制些……
他透足了气,正打算往回走,忽见远处墨黑天穹中透来闪烁灯光。
推断着方位,正是奉先殿的方向。
奉先殿乃皇室日常供奉祭拜祖先牌位之处。夜半三?更,晏漓尚还在?睡着,宫中并无其他皇族……
还有谁会去?那个地方?
只怕是宫里?进了贼人、冒犯先祖,他紧了紧外袍,决心去?奉先殿一探究竟。
蹑手蹑脚来到殿前,谢见琛谨慎朝殿内探头。
却见那擎灯之人昏暗中的背影,格外熟悉。
“鬼鬼祟祟偷看什么,出来吧。”
那人冷不防出声,谢见琛吃了一惊,不为他能敏锐觉察到自己的气息,皆因这声音实在?熟悉:
“师父??”
方元望转过头:
“原是你这小子。”
心中担忧落地,他这才大方上前:
“原来是师父,夜寒更深,您怎地一人到这儿来了?”
他虽未真正师承方元望,可为表对方元望的敬意,回京后?便也随着晏漓同样唤他一声“师父”。
“这话恐怕该我问你吧?”
方元望镇定自若看着谢见琛,此刻只穿着一身寝衣、肩罩披风的青年显得颇为单薄。
“外头刚刚飘起雪,你穿得还这样单薄,教我那徒儿瞧见了,恐怕要怪我惹你着凉咯。”
“师父惯会开?玩笑,他只是偶尔嘴上不饶人,无疑最是敬您的,只怕心里?早将您当做他第二个父亲了。”
“打住,年纪一把?了,可别夭我的寿。我哪敢随口认天子当儿子?”
谢见琛被他逗笑,说笑半晌复又问道:
“师父是来祭拜谁的?我既来了,合该同样奉上一份心意。”
“自然……是你那陛下的真爹。”
“明帝?”
“嗯哼。”
谢见琛颇为讶异:“原来师父还竟与明帝有过这样深厚的交情。”
“深厚的交情……?或许吧。”方元望反问,“怎么,很出乎你的意料?”
“唔。”
他想?了想?,“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在?我的印象里?,您作为神义门门主,自是隐居世外,不问世事的。”
方元望大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