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
谢见?琛覆上那双环着腰间?的手,摇了摇头。
“你不会忍心杀了太后的。”
他?看向晏漓不决的眼底。
“即便她未曾补偿过你亲情,可到底是?她抚养你成人;即便她不是?你的母亲,可她是?别人的母亲。我相信,你真内心的深处,不忍是?要大于?仇恨的。”
他?明白?,晏漓之所以?会是?这么粘人,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内心,只是?个?缺爱的小孩。
“……”
晏漓沉默半晌,像是?思绪陷入了泥潭沼泽中?挣扎许久,终于?忍不住痛苦合眼,微微弯身将头疲惫地靠在谢见?琛肩上。
“我……不知?道。”
他?长吸一口气,终于?在爱人的肩头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恨她,在某一刻我确实想过要杀她。可是?她做了我那么多年名义上的母亲……我做不到。我只想问问她,权势于?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她可以?滥杀无辜、甚至交付出自己与?自己亲生孩子一生的自由?”
“很快了,”谢见?琛不忍,紧紧回?抱,“很快就能问个?清楚了,我们一定会赢的。杀尽阉党后,她一定会明白?这一切的不值得,我们还可以?还幼帝自由……此后,你我久居庙堂也好,遍游山川也罢,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
“这一战,我和你一起。”晏漓紧了紧抱着他?的臂弯,“我不准再让你一人冲锋在前。”
谢见?琛清浅微笑:“好。”
无需谢见?琛追根到底的疑问,也无需晏漓过多解释。
只因心与?心的距离如此之近,远胜不曾启齿的千言万语。
决战之日·上
上京,夜,子时。
平和到有些诡异的静寂。
秋风乍起,数只乌鸦墨云中飞掠而?过,将值守便门的门卒吓得?一激。
门卒甲当即大骂一声?:
“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老子还?当护卫军那?伙杂兵打过来?了。”
门卒乙嫌恶睨他一眼,嗤讽:
“杂兵?你这种往日斗虫遛鸟惯了的勋贵出身,万一他们真打到便门来?,你难道打得?过那?群‘杂兵’?”
“呵,我看你们这些寒门出身不懂情调的穷酸货就是眼红!便门又偏又小,他们怎么可能?打到这边来??没见识的人就是爱瞎操心!”
“你——!”
就在二人险些不知第几次再度动起手来?时,一行运粮车自?远处缓缓驶来?。
“此为今秋各州送入皇仓的米粮,烦请两位大人代为开门、准予通行。”
行在运粮车前头的年轻押运官道。
颇识得?些人的门卒甲觑眼孰视这人片刻:
“嗯?这不是小薛大人么?”
薛恒被认穿了身份,扯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容:
“是。”
“听说小薛大人几年前被从宫里裁了下来?,如今怎么做上风餐露宿的押运官了?真是时移世易,可叹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