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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惯例,历代君王亲征前,皆有告祭天地?的习俗。
祭坛设于上京南郊,除朝中百官,在密不透风的守卫外?沿,亦有人山人海的百姓前往围观此等盛大的祭祀。
谢见琛人生的前二?十余年不曾见过这等官民俱至的祭典,如今身为御前侍卫,随晏漓一同靠近祭台,或多?或少紧张起来。
几声沉雄的祭鼓擂击后,晏漓徐徐踏上高?高?的祭台,文武百官、京城百姓皆是乌压压应声伏地?。
人潮无言铺满坛前广庭,看不见尽头。
谢见琛半跪在帝王与祭坛的近处,此刻却感受不到晏漓身上的威压,只能?瞧见他身上那沉重且无形的包袱。
心中忽而抽痛,却也?无可奈何?。
司礼官苍老的吟诵下,晏漓上前阖眼敬香。
轰然炸响,熊熊烈焰自?巨大祭鼎中腾跃而起。
是为大吉之兆。
火光照映着晏漓心事重重的侧脸,也?将祭典的气氛点?燃至顶峰——
“陛下万岁!出师必胜——!!”
巨浪般的高?呼向坛顶涌来,也?灌入谢见琛的耳朵,震动着他的身体。
他遥望着坛顶那孤立着的身影,高?峭疏离。
就在这一刹,他的内心升起一种冲动。
想要穿过一切的喧嚣,抓起他的手。
告诉他,不要去。
——晏漓,不要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敬完香的晏漓转过身来,眼底平静无波,扫视着坛下的所有欢呼身影。
最?后,视线与谢见琛再度相交。
谢见琛眼看着晏漓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来,而后,步伐忽而停顿在自?己身前。
一条锦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擦擦汗。”
男人神情淡淡。
谢见琛一愣,虽觉有些?突兀,可听着不远处祭鼎噼啪燃烧的声音,意识到许是自?己流了太多?汗水有损仪容,遂接过那巾手帕。
“多?谢陛下。”
可当他将锦帕拿至手中定睛一瞧,却彻底怔在了原地?。
这条帕子,正是当年谢家庆功宴上,他送晏漓的那一条。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头顶传来极轻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