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贵群体,纵然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机会接触到这个群体,更別提打交道来往。
但是在京城做官,他比谁都清楚,勛贵是一群特殊的存在。
別看他们在朝堂上不怎么出声,貌似军国大事和这帮勛贵没什么牵扯,都是一群文官大佬在反覆横跳,挑动全天下的布局。但是,论消息灵通,论底蕴深厚,论关係盘根错节,论財力雄厚,没人敢和勛贵较量。
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不往前扒祖宗三代,你都不知道为啥身边的一个小书办会和勛贵扯上关係,为啥看守宫门的侍卫头领会和勛贵扯上关係,为啥陛下身边的女人,不是出身勛贵,就是和勛贵世家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上百年的联姻,利益交换,勛贵这个群体早就在京城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遍布各个衙门,遍布宫里宫外。
这份底蕴,江图就是再经营二十年也比不上。这也是勛贵从始至终都不鸟江图的底气所在。
文官有人舔江图,武將有人舔江图,唯独勛贵从不舔江图,甚至连个正眼都懒得施捨。
別看平江侯身上连个实缺职务都没有,但是他携胜归来,如日中天,儼然成为勛贵的中心人物。
这样的人,消息之灵通,恐怕连老皇帝都比不上。
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不足外道的消息。
想到这里,刘道闻瞬间慌了起来,“你打听清楚了,陈观楼过去的確是替平江侯搜罗古玩字画?”
任何有眼力见的人,都不会相信陈观楼是在和平江侯做买卖。只会认为,他是在替平江侯搜罗古玩字画,满足平江侯的收藏癖。说到底,就是个替平江侯跑腿的小卒子。只因他近水楼台,才得了这个机会。
管家確定地说道:“他的確是在替平江侯搜罗古玩字画。上次,因为平江侯不在京城,他才找了外面的古玩商人交易。”
“他没找侯府的二老爷?”
“听说,侯府大房和二房不对付,已经撕破了脸皮。”
话不用多说,懂的都懂。
“如此说来,陈观楼的確是平江侯的人。去,赶紧將陈观楼请来,我要和他好好聊聊。”
管家不敢迟疑,赶紧跑到值房请人。
陈观楼没有拿腔拿调,没有故意拿捏姿態。管家请他,他就来到牢门前,並且挥手打发了管家,让刘府管家去天牢外面等消息。
“刘大人想通了,可割让《踏雪》?”
“陈头,能否给本官一句实话,本官的案子是不是有了进展?平江侯究竟是怎么说的,能否告诉我?”
陈观楼暗自感嘆,当官的,尤其是名字如雷贯耳的人物,果然都有两把刷子,领悟力惊人。
就这么一点小动静,就让对方猜到了关键。
“大老爷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瞒你,反正你已经猜到了,画是大老爷想要。刘大人,能否割捨?”
“我是不是快倒霉了?怎么判的?斩立决还是能活命?”
陈观楼面目沉静,保持沉默,眼神淡淡地看著对方。
刘道闻见他迟迟不做声,顿时嚎叫一声,浑身颤抖,脸上的肥肉更是接连抽搐,面目五官都跟著扭曲起来。
“不,不会的!江大人不可能放弃我。平江侯的消息肯定有误,对不对?”
陈观楼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我可以帮大人出手部分財货,顺便帮你保管一段时日。”
“抄家!?”刘道闻瞬间就领悟到其中深意,“朝廷要抄我的家。刘府外面,有衙役兵卒看守,你如何帮我处理財货?”
“你叫你的管家將需要出手的財货备好,我自有办法取走。具体什么办法,你別过问。”
刘道闻咬咬牙,“好!我要財货价值的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