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陀闻言往寺内瞥了瞥,猛地啐了口:
“那厮披着袈裟,满肚子男盗女娼!借着送子法事,不知哄骗了多少女施主、女香客入套,某早看他不顺眼,只恨没个由头收拾他!”
石秀心头一震,原来并非自己多心,赶紧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道:
“今夜裴如海要去王押司家做法事,恐对王押司娘子不轨。小子愿与师傅联手,今夜断了他的念想!”
头陀听得眼睛发亮,攥紧短棍道:
“好!你说如何做?”
“你且假借方丈名义,入夜后去卧房,让潘娘子把红灯笼挂在后窗。”石秀比划着,
“若那贼秃敢动手,就让潘娘子打落灯笼,某带着弟兄们在后巷候着,见灯笼落地就冲进去!”
头陀拍大腿道:
“妙计!某这就去准备灯笼!”
此刻柴草堆后,潘巧云听完前因后果,眼圈微红,攥着衣角道:
“多谢大师傅仗义,也替奴家谢过石三郎。请师傅转告他,若那贼秃敢放肆,奴家定当打落灯笼。
头陀刚一点头,忽听卧房方向又传来轻响,忙扬声喊道:
“小沙弥们都进屋里去!法事怎能懈怠?”
廊下几个盹着的小和尚激灵一下,慌忙往屋里钻。
裴如海本来见潘巧云久久不归,心下生疑,又在窗边偷听,闻言只得转回桌边。
小沙弥们鱼贯入屋,念珠碰撞声混着含糊的经文声渐起,倒把这院落里的沉寂冲散了几分。
裴如海坐在蒲团上,指尖捻着佛珠,目光却不住往门外瞟,心里那点龌龊心思被头陀这一闹,像被泼了盆冷水,虽仍翻腾着,却再不敢轻易露头。
潘巧云趁这乱劲,悄悄退到廊下,见迎儿正探头探脑,忙拉过她低声嘱咐:
“那贼秃若再寻由头来缠,你便寻个由头后窗上的灯笼,切不可怠慢。”
迎儿虽吓得脸色发白,却也狠狠点头应下。
一夜无话,只闻经声断断续续。
裴如海被一群小沙弥围着,又被头陀以“督查法事”为由搅扰,终究没能找到半分空隙。
天微亮时,法事暂歇,潘巧云算踩着晨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从裴如海那虎狼般环伺的险境里,安稳渡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