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猛地抬头,果然见济州城方向火光点点,马蹄声隐约可闻。
“哎!”史文恭一声哀叹,勒住马缰,银枪在掌中微微颤抖,望着关胜营寨那道依旧坚固的黑影,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滋味。
“关胜这匹夫……”史文恭喉间低骂一声,眼底却掠过一丝难掩的忌惮。
想我史文恭自幼习武,枪法大成后少有敌手,此前与关胜大战三百回合未分胜负,只当对方是个凭蛮力见长的武夫,却没料到此人统兵之才竟也如此卓绝。
此刻营寨前后受敌,换作寻常将领早己手忙脚乱,关胜却能沉着调度,借着布局精妙的营寨——
那箭楼交错的火力网、壕沟与铁网的层层阻拦、两侧山势的天然屏障,硬是将梁山大军的猛攻拦在寨外。
更要命的是,这关胜竟还能腾出兵力,让徐宁三人带伤袭扰侧翼,甚至布下合围的杀招,这份临危不乱的魄力,绝非寻常将领能及。
“是我低估他了。”史文恭心中暗叹,不得不承认,论起统兵御敌,自己确实逊了一筹。
单打独斗他不惧关胜,可在这千军万马的阵仗里,对方总能将营寨的优势、兵力的调度拧成一股绳,硬生生将不利局面扳回来。
眼看济州城的援军越来越近,关胜的合围之势渐成,史文恭知道再耗下去只会陷入绝境。
“罢了罢了!”史文恭望着寨墙上隐约可见的关胜身影,狠狠一咬牙,银枪指向后方:
“鸣金!收兵!”
锣声响起,梁山军如潮水般缓缓后撤。
史文恭策马断后,回头望了眼那座在夜色中愈发沉默的营寨,心中再无半分轻视——
大刀关胜这个关,比想象中难破得多啊。
史文恭率军撤退未及三里,身后便传来震天喊杀——
关胜亲率营中精锐从后追杀,济州知府张叔夜亦领官兵从侧翼包抄,两下合兵一处,如猛虎扑食般咬住了梁山军的尾巴。
“杀!莫让反贼跑了!”关胜的怒喝声穿透夜色,他手中青龙偃月刀舞得如车轮般,所过之处人马辟易。
梁山军本就因撤兵而阵脚松动,此刻被前后夹击,顿时大乱,不少士兵慌不择路,竟被自家军马踩踏得惨叫连连。
史文恭回头望见这般光景,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若非自己低估关胜,执意要破营寨延误了时辰,何至于陷入这般险境?
史文恭见追兵愈紧,心知不能全军覆没,急对张清喝道:
“张清!你带主力先走,我来断后!”
张清急道:
“史兄怎能孤身犯险?”
“休要多言!快走!”史文恭银枪一振,逼退两名冲上来的官军,
“我与关胜尚有旧账未了,正好会他一会!”
张清不敢违令,只得咬牙率大军加速撤退。
史文恭则勒转马头,横枪立马立于道中,望着疾驰而来的关胜,眼中五味杂陈。
关胜见史文恭孤身断后,青龙偃月刀一扬,勒住马缰:
“史文恭,你己穷途末路,何不束手就擒?”
“关胜休狂!”史文恭强提精神,银枪一抖刺了过去。
可此刻史文恭心头纷乱,先是低估对手致军败,再是折服于关胜调度时的从容,那股一往无前的战意早己泄了大半,枪法虽依旧凌厉,却失了往日的狠劲。
关胜正杀得兴起,见史文恭出枪,当即挥刀相迎。
偃月刀带着破风之声横扫,刀势沉猛如泰山压顶,正是气势最盛之时。
两马相交,刀枪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颤,转眼间便斗了八十余合。
史文恭渐感不支,只觉关胜的刀越来越沉,每一刀都似要将他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又斗数合,关胜瞅准破绽,一刀斜劈而来,刀风己扫到史文恭面门。
史文恭急忙扭身躲闪,却还是慢了半分,肩甲被刀锋扫中,“当啷”一声裂成碎片,鲜血瞬间染红了战袍。
“受死!”关胜得势不饶人,刀势再进,首取史文恭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