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刚敲过,凌州城南门突然鼓角齐鸣。
鲁智深手持禅杖,身后两千兵马举着云梯呐喊冲锋,箭镞如蝗般射向城头;
史文恭则率骑兵在侧翼游走,不时佯攻城门,引得守军纷纷往南门聚集,灯笼火把将半边夜空照得通红。
“放箭!快放箭!”
城头守军手忙脚乱地搬滚石、架弩机,谁也没留意,东北角城墙外的护城河上,两条黑影正悄无声息地破水而来。
解珍解宝各背着两个油纸裹紧的炸药包,嘴里衔着短刀,手脚并用地踩着河底碎石蹚水——
正是王进渡护城河时用的法子,靴底抹了迷魂露残渣,水里的鳄鱼早被那股烈味儿熏得沉在淤泥里,只偶尔有鱼鳍划过水面,却不敢靠近。
“到了。”解珍低喝一声,率先摸到墙根。
这段城墙果然如王进所说,砖缝里的灰浆薄得像层壳,他从腰间摸出铁锥,“咔”地钉进砖缝,借力往上一蹿,如壁虎般贴在墙上。
这段城墙比两人想象的更难攀爬。
砖缝窄得像刀割的口子,灰浆薄得一抠就掉,铁锥钉进去常打滑。
解珍在前头开路,铁爪鞋扣每次卡在砖缝里,都要憋住气试三西下才敢发力,后背的炸药包沉甸甸坠着,压得肩胛骨生疼。
解宝紧随其后,刚爬到两丈高,右脚的铁扣突然从砖缝里滑脱——
那砖竟是块风化成粉末的劣砖,一踩就碎!
“不好!”他心头一紧,身体猛地向后仰,左手下意识去抓砖缝,却只捞到一把散泥。
“嗤啦——”背上的油纸包擦过墙砖,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城头上的哨兵正抱着弓打盹,闻声猛地睁眼,灯笼光“刷”地照下来,正落在解宝悬空的脚上!
“有贼!”哨兵嘶吼着拽满弓弦,箭镞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离解宝的脑袋不过三尺!
千钧一发之际,解珍左手死死抠住砖缝,右手如铁钳般攥住解宝的腰带,指节勒得发白。
他腰腹猛地发力,硬生生将解宝往回拽了半尺——
解宝的脚尖恰好勾住一道浅缝,整个人像张被绷紧的弓,贴在墙上纹丝不动。
哨兵的箭“嗖”地擦着解宝的头皮射进墙里,箭尾还在嗡嗡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