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手指敲着桌案,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祝家庄:
“凌振的子母炮倒是厉害。看来硬拼不成,得想个法子耗光他的弹药。”
吴用摇着羽扇,扇尖点向落马坡:
“明日让时迁去探探,看他们的炮弹藏在何处。只要烧了他的弹药库,这五门炮便是废铁。”
帐外传来戴宗的脚步声,他手里拿着封书信,脸上带着喜色:
“天尊哥哥!登州那边有信!孙立他们己夺了登州府库,正往独龙岗来!”
王进展开书信,嘴角露出笑意,望向祝家庄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看似平静,却藏着风雨。
“终于要到了!”王进心里清楚,孙立一到,里应外合,祝家庄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而那五门炮,或许不会成为祝家庄的屏障,反倒会加速它的崩塌。
此时的祝家庄,呼延灼正听栾廷玉禀报战况。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好!好!有凌振的炮在,梁山不足为惧!”
栾廷玉却忧心忡忡:
“呼延将军,炮弹所剩不多,怕是撑不了几日。依我看,该派人去济州府求援才是。”
“求援?”呼延灼把脸一沉,“我呼延灼还没落到那份上!等高太尉钧旨一到,附近州府全归我节制!”
栾廷玉看着呼延灼固执的模样,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庄外连绵的独龙岗,夜幕降临,己能隐约看到梁山营盘的旗帜。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撞进祝家庄正厅,打破了席间的沉闷。
一名庄客气喘吁吁闯进来,单膝跪地,拱手禀道:
“呼延将军,老庄主,栾教头!庄外来了一支人马,约莫三西十人,为首的自称登州提辖孙立,说是调任青州,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
正与呼延灼、祝朝奉商议防务的栾廷玉闻言一怔,手里的酒杯“当啷”磕在案上,酒液溅出几滴,猛地首起身,急切追问:
“谁?你再说一遍,来的是谁?”
“正是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庄客抬头回话,见栾教头神色异样,又补了句,
“那人穿一身青缎公服,胯下乌骓马,身后跟着的都是精壮汉子,看着倒像军伍出身。”
栾廷玉脸上瞬间绽开喜色,一把推开座椅,转身对呼延灼与祝朝奉深施一礼,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呼延将军,老庄主!这可真是巧了!这孙立不是旁人,乃是我少年时在铁棒教师周侗门下的同门师兄!”
栾廷玉抚掌道:
“江湖上都称他‘病尉迟’。诸位听说过唐朝尉迟恭么?那孙立便活似尉迟恭再世——身长八尺,面如重枣,常年披一件皂色战袍,坐下一匹乌云盖雪的乌骓马,手中一杆镔铁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只因他天生面色带几分苍白,便得了这个‘病’字外号,可不是真有什么病症。”
祝朝奉捻着花白胡须,缓缓点头:
“‘病尉迟’孙立?倒是听过这名号,说是登州地面上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何止是好汉!”栾廷玉眼中闪着光,
“我这师兄不仅枪法了得,更练就一手好鞭法!一对水磨八棱钢鞭,舞起来如银蛇绕体,二十步内飞石难进。当年辽国大将耶律宗霖兵败逃窜,正是孙立单骑追出三十里,一鞭打碎那贼子的天灵盖,凭这功劳挣下的提辖官职!论武艺,论胆气,在登州府无人能及!”
呼延灼原本因战事不顺有些烦躁,听闻是栾廷玉的同门,又是朝廷命官,脸色缓和了不少,捋着络腮胡笑道:
“既是栾教头的师兄,又是朝廷栋梁,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说罢起身,“走,我与你同去迎接,也显我祝家庄的待客之道。”
祝朝奉忙吩咐庄客:
“快备上等酒席,引贵客去前厅歇息!”
当下呼延灼披了铠甲,栾廷玉系紧腰刀,带着二十余名精壮庄客,快步出了内院。
穿过两道吊桥,只见庄门外月光下立着一队人马,为首那人果然如庄客所说,青袍乌马,虽未披甲,却透着一股凛然英气,正是孙立。
孙立身后解珍、解宝挎着钢叉,孙新、顾大嫂腰悬短刀,邹渊、邹润、乐和个个目光炯炯,不似寻常随从,但还有妇孺老弱和几车金银细软,倒像是举家迁徙之态。
“师兄!”栾廷玉远远便喊了一声,快步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