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大营的中军帐被烛火照得通明,王进刚在交换人质的文书上盖了印,帐帘“呼”地被掀开,戴宗的神行甲带起一阵风,手里的信笺还在簌簌发抖:
“哥哥!济州府探马来报,凌振带着二十门轰天雷,离独龙岗只剩五日路程!”
“轰天雷?”林冲的蛇矛在案几上磕出火星,铁枪头映着他煞白的脸,
“那厮的炮能轰塌城墙,咱们这营盘是土筑的,如何抵挡?”
帐内顿时乱成一锅粥。史文恭按着方天画戟站起身,铠甲摩擦声里带着急火:
“不能等!三日之内,必须踏平三庄!只要占了祝家庄的青石墙,炮营来了也不怕!”
“谈何容易?”朱仝摇着头,手里的朴刀在掌心转了个圈,
“祝家庄有呼延灼坐镇,李家庄地势险要,扈家庄虽与祝家反目,却也未必肯帮咱们。硬拼,怕是要损兵折将。”
花荣摘下腰间的弓箭,指尖在箭簇上一抹:
“硬拼不行,就截杀炮营!凌振带的炮兵多是步兵,我带五百轻骑,在落马坡设伏,保管把他们的炮都掀到沟里去!”
“花知寨想得太简单。”吴用摇着羽扇,扇尖点向地图上的独龙岗,
“落马坡在祝家庄西北,要去那里,必过呼延灼的暗哨。他只要派个人给凌振报信,咱们的伏兵就成了活靶子。”
索超听得性起,宣花斧往地上一顿,震得烛台都跳了跳:
“那便回梁山!朱都头说得对,八百里水泊,炮营来了也没用!”
“回不去。”王进忽然开口,他一首盯着帐外的夜色,此刻转过身,目光扫过众将,
“祝家庄在南,李家庄在东,扈家庄在西,三条道都被堵死了。咱们现在就像被围在天井里的蚂蚱,蹦得再高,也跳不出去。”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众人都蔫了。
帐内只剩下烛火噼啪响,连戴宗都忘了擦汗。
王进忽然笑了,笑声在帐内荡开,竟让人心头一松。
“这里!”王进走到案前,拿起笔蘸了墨,在地图上圈出个地名——登州。
。。。。。
登州城外,暮色西合,残阳如血,将那绵延的山峦染上一层悲壮的金红。
官道上,一人一骑缓缓行来。马上之人,正是王进。
王进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虽风尘仆仆,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