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督军承局看清呼延灼身上的刀斧手号衣,又瞥见那渗血的肩头,脸“唰”地白了。
“呼延将军……您、您回来了?”承局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强挤出笑来,
“属下正想写奏报,说将军神勇……”
“神勇?”呼延灼猛地抽出双鞭,鞭梢扫过案几,将笔墨纸砚扫了一地。
铜鞭砸在地上的脆响,让帐外的亲兵都屏住了呼吸。
“我在阵前与史文恭缠斗,你们却在后方乱发军令!若非我命大,此刻早成了梁山贼寇的刀下鬼——这是想谋害朝廷命官?”
承局的腿肚子转了筋,往后退时撞在帐柱上:
“将军息怒!这、这不是属下的主意……”
“哦?”呼延灼上前一步,鞭梢几乎点到那督军承局鼻尖,
“那便是想造反?趁着主将鏖战,擅自调动兵马,是想把这连环马营送给梁山么?”
“不敢!属下万万不敢!”承局的牙床打着颤,忽然瞥见帐角那具盖着白布的尸首——
正是被花荣一箭射穿咽喉的另一个承局。
那督军承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指向那里,
“都是他!是他说将军必败,逼着各营出兵接应,还说……还说若将军有失,便请殿帅另择良将!”
这话倒有几分真。
白日里两个承局见连环马阵脚微乱,便在帐内争执,一个说该按兵不动,一个却撺掇着要抢功,最终竟真的乱了军令。
呼延灼冷笑一声,没接话。他岂不知这承局在甩锅?只是高俅的人动不得,敲打一番便够了。
承局见呼延灼脸色依旧铁青,膝盖一软“噗通”跪倒,额头“咚咚”往地上撞:
“将军明鉴!属下自始至终都劝他稳重,可他不听啊!求将军看在殿帅的面上,饶过属下这一回……”
“起来。”呼延灼收回双鞭,声音沉了沉,“本将不是滥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