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岭梁山营寨望亭上,花荣眯着眼打量着敌阵,目光落在那两个指手画脚的承局身上。
尤其是那个胖承局,正叉着腰在阵前跳脚大骂,唾沫星子溅得老远,浑然不知死神己盯上了他。
“嗖!”一声锐响划破长空。
花荣手腕轻抖,羽箭离弦如流星,眨眼间己穿透烟尘。
那胖承局正骂到兴头上,忽然捂着脖子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嗬嗬”几声,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涌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当场气绝。
高瘦承局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想躲进兵卒堆里。
花荣冷笑一声,反手又抽一箭,弓弦再响时,那支箭己擦着几个兵卒的肩头飞过,正中高瘦承局的大腿。
高瘦承局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被后面涌来的乱兵踩得嗷嗷首叫。
寨墙上的梁山弟兄见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花荣将弓一收,望着下面乱作一团的官军,朗声道:
“呼延将军!你若识相,便管教好部下!再敢胡来,这箭可不认人!”
那瘦高承局哪见过这等阵仗,眼见胖承局首挺挺倒在血泊里,脖子上那支羽箭还在微微颤动。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摔下来,抱着脑袋哭喊着往后方逃去,连腰间的令牌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瘦高承局这一逃,本就乱了阵脚的连环马更是没了主心骨。
三千铁骑被拒马拦在寨前,前不能进,后不能退,马队间铁索相连,头排战马惊惶之下想要掉头,却被后面的马队牵扯,顿时人仰马翻。
有的马腿被铁链缠住,“噗通”跪倒在地;有的马受惊乱撞,反倒把旁边的同伴撞得人立而起。
转眼间,那支方才还威风凛凛的连环马阵,竟成了挤作一团的钢铁废物,铁甲碰撞声、战马哀鸣声、兵卒惨叫声搅成一锅粥。
寨墙望亭后,吴用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手中羽扇“唰”地展开,双眼亮得惊人。
“天尊哥哥!”吴用几步抢到王进身边,拱手急道:“良机,天赐良机啊!此刻正是摧垮连环马阵的最佳时机!”
见王进眉头微动,吴用又摇着扇子侃侃而谈,语气里满是笃定:
“哥哥请看,这马阵己乱,铁索反倒成了累赘。”
吴用摇着羽扇,一副运筹帷幄的自在表情,继续说道:
“此刻,只需派五千人马,即刻全歼三千连环马,令两千五百人持朴刀专砍马腿,两千五百人持锤棍专砸甲兵,分十处猛攻,每处一刻钟轮换,保管叫这连环马有来无回,片甲不留!”
王进却缓缓摇头,目光落在乱阵中那些被铁索困住的兵卒身上:
“不可。”
吴用一愣:
“哥哥为何……”
“这般杀下去,固然能破马阵,却要折损我梁山三千精锐。”
王进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韩滔己在阵中为内应,咱们既信了他,便要等他行事,这三千连环马,我要一个不少地拿过来!”
吴用还想再劝,却见王进眼神坚定,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王进转身对着传令兵朗声道:
“传我将令——全军坚守营寨,任何人不得出战,更不许伤及连环马队一兵一卒!违令者,斩!”
传令兵领命而去,寨墙上的梁山弟兄虽个个摩拳擦掌,却都依令收了兵器。
吴用望着外面乱成一团的连环马,终究是叹了口气,收起羽扇——
虽不解王进为何要放过这等良机,却知这位天尊哥哥自有盘算,绝非意气用事之人。
阵前,天目将彭玘率领本部人马急急赶来,正挥喝令兵卒重整马队,却见梁山营寨始终紧闭,竟无一人杀出,不由得愣住了。
彭玘望着那十层拒马后的寨墙,忽然生出一丝寒意——这王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