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盏茶功夫,帐帘被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掀开,公孙胜身着皂色道袍,背上那柄松纹古剑晃着幽光,缓步踏了进来。
公孙胜先是捻指搭在史文恭腕脉上,闭眼听了片刻,又俯身看了看史文恭煞白的脸色,忽然袖中滑出三张黄符,指尖蘸了案上清水,“唰唰”在符上画了几道无人识得的符篆。
“咄!”公孙胜将黄符往烛火上一燎,符纸化作青灰簌簌落在史文恭眉心,他又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忽高忽低,似有无数蚊虫在帐内嗡嗡作响。
约莫一盏茶功夫,史文恭喉间忽然“咕哝”一声,眼皮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只是眼神还浑浑浊浊,像蒙了层雾。
公孙胜收了法诀,擦了擦额角细汗,对王进拱手道:
“天尊哥哥放心,史教头并非受了外伤,乃是心中郁气积得太甚,又遭了急火,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贫道己用清心咒通了他的经脉,只需静养三五日,莫要再动肝火,便能缓过来。”
王进这才松了口气,大手一挥:
“来人!把史教头抬到我内帐去,铺最软的褥子,一日三餐只给些稀粥,谁也不许进去聒噪!”
两个亲兵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史文恭抬了往后帐去,帐内只剩下王进与公孙胜。
王进掀开帘子,望着曾头市方向,道:
“时机己成,传我将令!”
早候在帐外的传令兵齐声应诺,王进沉声道:
“令苍龙山蛰伏的吴用、花荣等十三位头领,即刻率领大军猛攻曾头市东门,务必一鼓作气!”
“令鲁智深率步军精锐,首取北门,不得有误!”
“其余人随我坐镇南门,严防死守,断他退路!”
三道令下,传令兵飞马而去。
此时西门外,林冲斩杀曾魁后,早己率军兵临城下,西门守军早己魂飞魄散,只能勉强据守。
刹那间,曾头市西面炮声齐鸣,喊杀震天。
东门吴用布下奇阵,花荣箭术如神,城头守军被射得抬不起头;
北门鲁智深舞动禅杖,率领步军搭梯攀城,喊杀声震得城墙都在发颤;
西门林冲蛇矛指处,梁山军悍不畏死,攻城槌一下下撞在城门上,木屑飞溅;
南门虽未强攻,王进大军如铁壁般驻守,却更让城内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