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仍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史文恭身后每一处阴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探马回报:
“沿途十里不见一人一骑,草木皆静!”
苏定这才长舒一口气,却见史文恭己拨转马头,朝着城门缓辔而行,月光洒在他背后那道狰狞的剑痕上,渗出的血珠正顺着锁子甲缝隙缓缓滴落。
议事厅内,曾弄枯坐在虎皮椅上,手指无意识着案上曾密的断刀。
听得脚步声,他猛然抬头,见史文恭大步而入,身后苏定面色古怪,心头一沉:
“梁山贼子怎未追来?莫非有诈?”
史文恭单膝跪地,解下染血的披风掷于地上,剑眉微挑:
“老庄主,今日我独战梁山二当家林冲,从日中斗至天黑。那王进爱惜我武艺,喝停争斗约我明日再战。梁山贼寇忌惮我手中长枪,这才未敢轻举妄动。”
史文恭说罢,伸手扯下颈间染血的布条,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咧嘴一笑,森白牙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史文恭便在众人的惊讶眼神里,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原来:
林冲与史文恭三百回合下来,两双虎目相撞时,竟从对方眼底瞧出三分惺惺相惜。
正商议再战事宜,忽闻林间马蹄如雷,鲁智深倒提着水磨禅杖,身后绑缚的曾魁耷拉着脑袋。
史文恭见西庄主灰头土脸,心中大急,猛地掷开手中残剑,抱拳朗声道:
“王天尊,林教头且慢!我愿替老庄主做主,与梁山罢兵言和!”
史文恭踏前半步,靴底碾碎满地剑戟残片:
“曾头市愿将所夺马匹十倍奉还,再备粮草十车、布匹十车、黄金千两,只求放了西庄主!”
言罢,竟朝着王进所在方向单膝下跪,腰间七星剑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林冲收矛而立,虎目望向王进。
只见王进抚掌大笑,催动黄骠马近前:
“史教师果然快人快语!只是这盟约。。。”
话未说完,鲁智深己抡圆禅杖,“咚”地杵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
“洒家留着这厮性命,正是有此打算!”
暮色渐浓,两军阵前杀意尽散。
曾魁被解了绳索,踉跄着扑到史文恭身旁。
“三日后,将战马、粮草、布匹送到梁山,我便放了曾魁!”王进翻身上马,挥手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