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眼泪如决堤一般涌出,模糊了视线。
“止水……”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哽咽着,所有的委屈、恐惧、迷茫在此刻找到了唯一的泄口。
“止水……”
“嗯。”他应着,将即将飘散的我轻轻拉回。
“止水……止水……”
我不停地唤着,除了这个名字,再也想不起别的语言。
“嗯,我在。”他每一次都耐心回应,声音清晰地落在水声和我破碎的哽咽之间,“我在这里。”
泪水模糊了一切,世界的轮廓融化在一片水光里。我看不清他,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和他小心翼翼拥住我的手臂。那不是一个紧密的拥抱,带着一种珍重到不敢用力的犹豫,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琉璃,或是即将惊飞的蝶。他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温暖。
“没事了。”他低声说,话语落在我的耳畔,“已经没事了,新月。”
我埋首在他肩头,所有的强撑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依赖和哭泣。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一僵,随即更放松下来,全然接纳了我所有的重量和情绪。在这个无所凭依的忍界,这个温柔的拥抱,成了唯一真实、唯一能够抓住的锚点。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这次,我哭了很久。
或许是压抑的时间太长,身体自作主张地用这种方式保护我即将崩溃的情绪。
我将一切归咎于生理反应。
不然,以我现在大泪小瓢的样子,在止水面前实在太丢人了。
直到抽噎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控制不住的轻颤。他始终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只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下轻抚着我的后背,耐心得仿佛可以就这样站到下一次太阳升起。
“好点了吗?”
见我安静下来,他低声问道。
我点点头,没好意思抬头,额头顶着他肩部的衣物,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我感觉他略微退开一点距离,温热宽大的手掌连着指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视线无处可逃,只能迎上他那双墨黑的眼睛。
“看着我,新月,”他开口,认真地望着我,语气变得郑重,“除了腿部,还有哪里受伤了?”
我微微一怔,“什什么?”
“是这里吗?”他的手覆上我的腹部,水汽扑起的风晃动着衣角,隐隐可见淤青。
“没事,只是被打了两下,已经不疼了。”我瓮声瓮语道。
他的眉头紧蹙,连带着眼睛里的光都沉了下去,他说:“先离开这里,我带去你处理伤口。”
不等我同意,他便已俯身,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拒绝地将我打横抱起,迅速离开这座企图吞噬我的悬崖,仿佛这才是他的目的。
“抱歉,止水,”我靠在他胸口,“让你担心了。”
他抱着我的手抓紧了一分,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问我发生什么了吗?”我说
“我会等。”他略微低头,直至我的眼神撞进他溢满温柔的眸子,像深沉的海,包裹着我。
“等你愿意来告诉我。”
这一刻,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血液上涌,我忘记移开视线,仿佛再多看一秒,胸口藏不住的心跳声便会传进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