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穹顶垂下冷白色的光,大理石倒映出旁听席空荡的座椅,肃穆庄严。
这是一场不公开审理的赡养纠纷案,偌大的法庭里,人数寥寥。
“肃静——”
法锤重重落下,打断越东平不平的斥责声。
“开庭。”
“现在核对当事人、代理人的基本情况。”
“……”
“各方对对方出庭人是否有异议?”
越东平如坐针毡,他怎么也没想到,越景和居然没有出现,而是全权委托给律师。
“现在开庭审理原告越东平,被告越景和,赡养纠纷一案。”
“本案适用普通程序,由审判员……”
法官的声音在整个建筑里回荡,更显空旷。
外面晴空万里,是难得的好天气。
法庭里的紧张氛围无法传递给越景和,他正靠着落地窗发呆,手中捏着易拉罐,视线定格在画板上,久久无法回神。
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有人真正把它放在心里。
办公室里两面墙壁都用落地窗替代,另一面墙则是实木书架,摆满各类书籍,进门之后要上几层台阶才能到达办公区,檀香味肆意弥漫,占据着嗅觉。
陆鸣忙完手里的事才起身,走下台阶,前往旁边的会客区。
“王叔叔,好久不见。”陆鸣与之握手,坐在客人对面,亲自倒茶,这一方天地间霎时弥漫着雾气,“不知道这次王叔叔亲自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王鸿接过茶杯,看起来要比陆鸣愁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陆笑争正在征求那些股东们的支持,我知道你一定和将近一半的人签了表决权相关协议,但也只是一半人数,你要明白,到底还是有人是站在你爷爷那一头的。”
“所以您是想问,我想怎么争取那些中立派和观望派的青睐。”
王鸿叹气,“是这个意思没错。”
“您放心,我有分寸。”陆鸣道:“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处境艰难,您也不必为了保我而和他们站在对立面。”
“但我还是那句话,小陆总,你的路本可以不用走得这么艰难,在我看来,老爷子心疼子孙后辈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陆鸣瞬间明白了王鸿想说什么。
等接管公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现在树敌,到时陆笑争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陆老爷子当年的确是以接班人的标准来培养陆鸣,而且他除了陆鸣,别无选择。
直到几年前那场彻头彻尾的算计,陆鸣对他这位所谓的至亲彻底失望。
而陆老爷子自知对不起陆鸣,所以认为陆鸣也一定会对不起整个陆家。
从那以后,迎接他们的,是无尽的猜忌和怀疑。
哪怕,对于过往的事,陆鸣的释然已多过恨意。
“王叔叔,我对我爷爷没有意见,但您知道的,我向来憎恶陆城,让他无法如愿,就是我的愿望。”陆鸣收敛几分,但言语仍锋利如刀:“与其在老爷子去世后再斗,还不如现在光明正大地抢。至少不会给外界留下把柄。”
“何况我对付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让他毫无反击之力,从开始绝望到最后。”
王鸿有些被吓到了,那些准备好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全部咽了回去,变成一句,“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多谢。”
王鸿走时,陆鸣亲自去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