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一碰就掉,时明煦推开生锈的房门时,这里果然空无一人。
探照灯打过去,房间内的格局如此熟悉,家具陈列与装潢风格却均显得陌生——它原本的主人早已匆匆离去。许是走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没带走。书桌旁,椅子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四处覆满寒霜。
玻璃被碎冰砸开大半,风自缝隙间灌进来,窗帘也冻得僵硬,雪絮和着冰,凝结成钟乳石一般的倒锥状,屋内岑寂如洞窟,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有人居住了。
也一丁点时岑的气息都没有,这里荒芜又黑暗,没有同时岑相关联的一切。
另一个世界的时岑他。。。。。。还好吗?
研究员听见自己心跳如擂,他无法给这个问题答案,自踏入房间后,也没能产生任何隐约通感的体验。
不复从前。
他朝深蓝的冰层,朝覆雪的书桌走了两步,隐约愣了神。
在这个瞬间,研究员想,没有任何隐约通感的话,或许。。。。。。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与此同时,时明煦透过时岑的眼睛,被这种半月前如出一辙的悲悯瞬间击中,简直难以置信。
就好像,时岑世界的祂,已经发现这具身体中,存在着另一个灵魂。
俞景猝然被他点到,抬眼后微愣:“。。。。。。嗯,博士他的确。。。。。。”
“那时明煦博士,您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您深夜潜入方舟?”兰斯问,“动机是什么?”
“栽赃。”时明煦说,“同样的,我也很好奇,城防所指控我潜入方舟,动机又是什么?”
“正因为不清楚您的动机,我们现在才在这里。”兰斯的目光咬住时明煦,“不妨解释一下,您的手臂为什么受了伤?”
审讯室冷白的灯光下,层层绷带自袖口处鼓胀出来,时明煦闻言垂眸,看向它。
“这是屏蔽型植株造成的穿刺伤,我在回灯塔取样本时,顺带帮忙看一眼,就被唐·科尔文的实验体袭击了。”时明煦笑笑,“上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关藤蔓的发现,也是我第一时间转告城防所的。”
——他说的是昨天上午那次通讯,的确是由时明煦拨出,并及时通知到城防所诸位,才及时避免掉许多伤亡。
兰斯眸色沉沉,十几秒后,他有点不情愿地抬手,连尾四角星散发出微芒。
审讯室静谧又隔音,这里没有什么秘密,就连呼吸声都被放大至清晰可闻。
于是,对面很快传来唐博士的声音。
“哇!兰斯,你总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难道说城防所要给可怜的研究员发灾难物资补助吗。。。。。。”
“唐·科尔文,”兰斯打断他的废话,开门见山道,“你的实验体藤蔓关好了吗?”
“你联系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唐博士听着有点委屈,“我还以为,你在这种至暗时刻良心发现,终于念起我的好了——或者,你是想在死前再跟我上一次床。”
俞景:“?”
时明煦:“。。。。。。”
兰斯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压低声音迅速道:“说过很多次那只是意外。。。。。。我在审讯室。”
“啊,你在审讯室也还记得我,”唐博士显然在悲观与乐观间切换自如,“那我更感动了——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嗯,我想想,那几颗屏蔽型植株生长速度极快、穿透力也很强,的确存在破开样本罐的可能性,但不至于破开实验室大门啦。”
“你实验室大门的权限有开放给什么人吗?”兰斯继续问。
“灯塔事务中心主任科菲特,隔壁一圈实验室的研究员,还有我的一些朋友,比如时明煦和燕迟,他们都有权限。毕竟我很多时候都需要帮助——怎么了兰斯,你也想要吗?”唐博士恳切道,“那你可以拿酒和你自己来换。”
兰斯:“。。。。。。挂了。”
那么。。。。。。祂又究竟是哪一只178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