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废墟,碎石,尘埃。
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的瓦尔基里大赛决赛会场。
震耳欲聋的欢呼仿佛还在耳畔嗡鸣,硝烟与能量灼烧空气的焦糊味尚未散尽,解说激昂的播报声…以及,那道矗立在她喘息不止的身前、如同不可逾越的银峰般的身影——里芙·贝斯特拉。
记忆如同卡顿的胶片,如走马灯一般在芬妮·戈尔登的脑中一帧帧闪回。
…又输了。
万年老二,银牌小姐…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高傲的心脏。
戈尔登家族的荣耀被她蒙尘,看台上的每一声欢呼都尖锐得刺耳,寒意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以至于直到现在,她才迟滞地意识到方才发生的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就这样死掉,好像也不错。”
坍塌的建筑碎块下,她尝试动了动早已麻木的手臂,碎石的重量却纹丝不动。徒劳,她闭上眼,任由绝望吞噬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疏远的亲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胜的对手…到头来,她果然还是孤身一人。
也许,总算可以从永无止境的落败与孤独中解脱了。
寒意最终开始侵袭芬妮的神经,一种甜蜜的困意开始发酵,她的意识在慢慢远去。
“还有人活着吗?!”
一道撕裂死寂的呼喊,像一束光,猛地将她从深水中拽起。
“还有谁能活着吗?”
那声音染上了绝望的沙哑。
“求求了…”
带着,一丝哭腔。
“呜…”
芬妮从被挤压的胸腔里,挤出一丝微弱至极的悲鸣。
“芬妮…”
这是…
“芬妮?”
“唔?”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醒醒,芬妮。”
温暖,熟悉,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是谁的声音呢?
“醒来,我的小狮子。”
“…达令?”
芬妮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出一张含笑的俊朗面容。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了那个亲昵的称呼。
意识回笼,她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张舒适的长椅上,后脑枕着一双结实的大腿。
海浪卷起沙石拍打滩岸,如碎玉般洒落,留下一片潮声。
黄昏的光线如同融化的金玉,毫无遮拦地泼洒在她脸上,一时晃得她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将半张脸埋进分析员结实的小腹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混合了阳光与汗腥的气息。
“今天又没有任务…让人家再睡五分钟嘛…就五分钟…”
她嘟囔着,发出软糯的哼唧声。
“我看有人是睡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