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软。
他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拿出了随身听和耳机,装作不经意地摆在桌上。
他学着王姐的样子,把磁带放进去,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甜蜜蜜》那熟悉的旋律,立刻温柔地包裹了他的耳朵。
他假装沉浸在音乐里,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偷偷观察着陈静的反应。
果然,陈静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落在了张远桌上那个新奇的小玩意儿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张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静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轻轻地走到了张远的办公桌旁。
“张远,你这个……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随身听’吗?”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山间的清泉。
“啊……是,是啊。”张远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他连忙摘下耳机,站了起来。
“能……借我听一下吗?”陈静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笑。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张远受宠若惊,连忙把耳机递了过去。
陈静接过耳机,有些笨拙地戴上。
当音乐响起的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哇,声音好清晰啊!”她由衷地赞叹道。
看着她惊喜的模样,张远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我这里有两只耳机,可以……可以一起听。”
他说的是实话,这台随身听,为了方便分享,特意设计了两个耳机插孔。
“真的吗?”陈静的眼睛更亮了。
“嗯!”张远重重地点头,手忙脚乱地从包装盒里翻出另一副备用耳机,插了上去。
他将其中一只耳机递给陈静,自己则戴上了另一只。
为了迁就耳机线的长度,两人不自觉地靠得很近。
张远甚至能闻到陈静头发上传来的淡淡的洗发膏的清香。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磁带转动的轻微“嘶嘶”声。
邓丽君甜美的歌声,通过一根细细的电线,同时在两个人的耳中流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张远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
这一刻,他觉得,这钱花的值!
……
三天后。
华夏未来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里,气氛热烈得像是一锅烧开的水。
林强手里捏着一张刚刚从各个销售点汇总过来的报表,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马……马总!钱总!”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变调。
“三天!仅仅三天时间!”
“我们的‘未来’随身听,在广东、福建两省,总共卖出去了……两万三千七百四十二台!”
“磁带!十五种港台金曲磁带,总销量突破了十万盘!其中邓丽君的专辑卖得最好,卖了三万多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