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峰果然还活着,他中弹后躲在尸体中间,等突击的日军走远了,才掀掉身上的尸体,捂着伤口逃命。只是他失血过多,不但脚步已经不稳了,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他好不容易逃进一个院子,却看见有几个鬼子跟了过来,他把手枪架在矮墙上,一枪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但随即又中了一枪,应声倒在地上。
两个日本兵冲到周剑峰身边。一个日本兵举起刺刀抵住周剑峰的喉咙。正要用力刺进去,闭着眼睛的周剑峰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鬼子兵的刺刀。鲜血顺着周剑峰的手臂往下流。鬼子一呆,借着这个机会,周剑峰抬手两枪,将两个鬼子兵击毙。他吃力地爬了起来,又翻过了一个墙头,落地后腿一软,昏了过去。
又过了几分钟,周剑峰恍恍忽忽地醒来,听着院子外面有鬼子的脚步声,挣扎着爬起来往屋里走,来到门外,往门上一靠,没成想门是虚掩地,一下打开了,周剑峰也跌在地上。
周剑峰挣扎着往里爬了两步,又晕了过去。他依稀记得,这家主人有个女儿叫朵儿。
朵儿一家人这时正躲在地道里,听见外边有动静,三个人吓的缩紧了身子。又等了一会儿,朵儿爸听没有其他的声音,奇怪地说:“不像是鬼子来了,我出去看看。”
朵儿妈拉住朵儿爸:“他爹,你别出去啊!”
朵儿爸说:“我就躲在门后偷偷看一眼,万一是咱们的同志呢?”说着不顾朵儿妈阻拦,从地道里爬了出来。
朵儿爸一进堂屋,看见周剑峰倒在地上,忙过去推推他小声叫:“同志,同志!”周剑峰没有反应。朵儿爸探探周剑峰的鼻息,还有呼吸,往门外看了看,没有人来。他转身冲着里屋喊:“他妈,快出来,是个受伤的同志!”
朵儿和朵儿妈从地道里出来,走进堂屋。朵儿爸将周剑锋抬起,向里屋走,朵儿妈看到地上的血迹。
朵儿妈说:“赶快把院子里的血清清,收拾完顺便打桶水,这位同志流了好多血。”
朵儿说:“哎。”朵儿赶紧找水清洗血迹。朵儿妈跟着进了里屋。
周剑峰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看见周围是朵儿一家,而自己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起来,他急忙要起身,却被按下。
周剑峰虚弱地说:“外面全是鬼子,我不能拖累你们,我得走!”
朵儿妈说:“说啥话,!咱不是一家人嘛!”
朵儿从院门缝往外监视,看到三个日军走来,她急忙跑进里屋说:“爹,娘!鬼子来了!”
周剑峰一听这话,赶紧拿起自己的枪挣扎着就要起来,被朵儿爸按住,他说:
“你不能出去,朵儿妈,带同志进地道躲一下。”说着两人一起把周剑锋抬到地道口。
周剑峰一边挣扎一边说:“让我出去吧!我不能连累你们!”
朵儿爸说:“你现在出去,不是找死吗?放心,我有办法对付小日本鬼子。别多说了!朵儿,带同志进地道!”
朵儿和朵儿妈把周剑峰抬进地道,朵儿也进去了,朵儿妈却出来,把地道口盖上。朵儿问妈妈:“妈,你干嘛去?”
朵儿妈说:“地道太小了,装不下这么多人,你快躲好,一定保护好八路军同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别出来!”朵儿妈说着把地道口盖好了。
这时门外传来剧烈的砸门声。日军在外面一个劲地嚎叫,朵儿爸只得去开门。
朵儿妈突然看见地上有血迹一路滴到里屋,四下看了看,炉台边上有把刀,拿起来在胳膊上咬牙割了一刀。
朵儿爸才打开门,一个日军就一脚把朵儿爸踢开,三个家伙就在院子里四处翻,弄得鸡飞狗跳地。朵儿爸说:“太君,太君,你们这是干嘛!”
一个日军拎着朵儿爸的衣领,用夹生中国话喊道:“说,八路在哪里?”
朵儿爸说:“太君,我没见过八路啊。”
日军骂道:“八嘎,你们的私藏八路的干活,死啦死啦地有!”朵儿爸说:“不敢不敢,太君,我们都是大大的良民,怎么敢私藏八路呢?”
马伯乐带着几名伪军进人。朵儿爸一见,急忙一把拉住马伯乐说:“马队长,你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一家子可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啊,我们家怎么可能有八路呢?”马伯乐没理睬朵儿爸,他围着院子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了地上的血迹,看到血迹一直延伸到屋里,顿时起了怀疑。
马伯乐阴险地对日军暗示道:“太君,没有八路,这是什么?”
一个日军伸手就给了朵儿爸两记耳光,骂道:“你的良心大大地坏啦。快把八路的交出来,不然的话,死啦死啦的!”
剩下两个日军就要进屋,这时朵儿妈捂着胳膊从屋里出来,解释说:“太君,是我不小心伤了胳膊,人老了,手脚不利落了。”
鬼子兵看看朵儿妈,还是有点怀疑,把朵儿妈推到一边,进屋四下搜索,用刺刀到处扎。朵儿爸和朵儿妈提心吊胆地站在一旁看着。
在地道里,朵儿和周剑峰紧张地透过地道门的缝往外看。周剑峰躺在朵儿怀里,很是虚弱。
屋里的两个鬼子见没找到什么,就押着朵儿爸妈往院子里走。院里马伯乐指挥着伪军也在搜着,他用拐棍挑开柴跺,柴跺下面一滩很大的血迹露了出来。
马伯乐说:“太君,你看这是什么。”
日军一看,冲朵儿爸妈骂道:“八嘎!这里的血,哪里来的?”朵儿妈解释说:“都说了是我的胳膊……”
一个日军一把抓住朵儿妈胳膊的伤口上,朵儿妈疼的一声惨叫。
地道里,朵儿听见母亲的惨叫,咬牙切齿地骂道:“马伯乐,你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