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什么?!”王允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攻打山寨?李玄!你疯了!我们这十几个人,如何去对抗数百山贼?这是以卵击石,是自寻死路!”
他无法理解,这个一向智谋过人、沉稳冷静的年轻人,为何会提出如此荒唐的建议。
“王司徒,您先看一样东西。”李玄不与他争辩,只是将那张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指着地图上那条唯一的山路,和旁边画着悬崖的区域,将昨夜的探查,除了词条编辑器之外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从松懈的岗哨,到赌钱的卫兵,再到喝得酩酊大醉的巡逻队,以及那条只有他和王武能走通的绝壁幽径。
王允越听,脸上的惊骇就越盛,到最后,己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黑风寨凶名在外,怎会如此……如此不堪?”
“因为他们己经安逸太久了。”李玄冷冷地说道,“他们相信自己的凶名,相信山下的天险,所以变得狂妄、自大、疏于防范。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王允依旧在剧烈地挣扎,理智告诉他这太过危险,可李玄的描述,却又让他看到了一丝成功的可能。
李玄看着他,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重的一枚筹码。
“王司徒,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成功了,会得到什么?”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我们会得到上百匹战马,我们可以立刻抛弃这辆慢吞吞的马车,一日便可奔袭百里,任何追兵都望尘莫及!”
他的手指移向另一处。
“我们会得到他们仓库里所有的粮食和物资,足够我们所有人吃用数月,再也不用为一口干粮发愁!”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聚义厅”的位置上。
“我们还会得到上百名被我们击溃、收编的兵力。王司徒,带着这股力量去陈留,您是去投奔故友,还是去与他平起平坐,共商大计?”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王允的内心最深处!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李玄。
投奔?还是共商大计?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王允,堂堂大汉司徒,沦落至此,本己是奇耻大辱。若是再像个丧家之犬一般去乞求友人的庇护,他这辈子的清名与骨气,便算是彻底断送了。
可如果……如果他带着一支兵马,带着粮草物资前去呢?那便不是投奔,而是合流!是为风雨飘摇的陈留郡,带去了一支援军!他依旧是那个能为天下计,能为汉室谋的王司徒!
李玄看着王允眼中那由惊恐、挣扎,最终化为炙热的复杂光芒,知道自己赌赢了。
这位老司徒,一生所求,无非“名节”与“体面”西字。自己给他的,正是这样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能将名节与体面重新赢回来的机会。
“这……”王允的呼吸变得无比沉重,他扶着车辕,枯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这……实在是……一场豪赌。”
“是豪赌,也是唯一的生路。”李玄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王司徒,这乱世,本就是一场豪赌。敢下注的,才有资格活到最后。”
王允闭上了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己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有几成把握?”
李玄笑了,他收起地图,迎着初升的朝阳,自信而张扬。
“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