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通体漆黑的战机,撕裂了笼罩圣城上空的腐臭云层。
视野下方,就是地狱。
曾经圣洁的白色巨石,如今裹着一层蠕动的、黑紫色的血肉。
无数畸形的血管筋络,像藤蔓般盘踞在钟楼与神殿上,随着某个藏在地下的心脏同频搏动。
整座城,仿佛一头趴窝的臃肿怪物。
黑色的兽潮,正猛攻市中心唯一的微光。
那是一座宏伟教堂撑起的光幕。
光幕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随时都会碎。
机舱里,洛芙兰的呼吸几乎停了。
她死死盯着那座教堂。
她的家。
如今像一座被污秽海洋包围的孤岛。
她浑身开始发抖,不是冷的,是怕,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很稳,很烫。
那股熟悉的暖意,瞬间熨平了她心底的寒气。
她回过头,望进陈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没看她。
他只是俯瞰着下方的屠宰场,像在看一场彩排过无数次的无聊戏剧。
“五千多只,没脑子,冲着能量来的飞蛾罢了。”
他淡淡开口。
“那层光壳,最多再撑十分钟。”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头体型最庞大的怪物身上。
那东西像一头被剥了皮的巨熊,身上长满了不断开合的人嘴,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扬起骨刺巨爪,正要砸下。
光壳内,祈祷声停了。
一片死寂。
无数人仰着头,瞳孔里映出的,只有那片越来越大的死亡阴影。
洛芙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瑞娜。”
陈夜的声音响起。
“开门。”
“遵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