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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尸窖藏谋西陆讯（第1页）

未时的火焰山像一块被烧红的烙铁，午后的阳光毒辣得能穿透粗布衣衫，落在皮肤上带着针扎似的灼痛。火神教总坛的赤红岩石城墙被晒得发烫，指尖一碰便要立刻缩回，墙面上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狰狞痕迹——影罗教教徒化为的黑灰嵌在石阶缝隙里，被热风卷得簌簌颤动，仿佛还在诉说着昨夜的厮杀；圣火台旁的盘龙石柱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蜿蜒而下，那是尸火傀儡的骨爪留下的，爪痕边缘沾着几缕未完全烧尽的黑丝，风一吹便化作齑粉，散发出淡淡的腐臭，那是中原尸气凝固后的独特气息，与即将出现的西方邪气截然不同。

李清玄、曦和、艾琳娜三人站在总坛最高的瞭望塔上，塔檐的阴影勉强挡住部分阳光，却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燥热。三人的额角都渗着细汗，浸湿了鬓边的发丝，却没人顾得上擦拭，目光都紧盯着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羊皮纸——这是今早天刚亮时，两名负责清理圣火殿的年轻教徒发现的，当时它被压在一具影罗教高阶教徒的尸骸下，藏在地下密室的石缝里，若不是其中一名教徒的火焰长矛不小心捅开石缝，恐怕永远不会被发现。

羊皮纸的质地粗糙得像砂纸，边缘还带着不规则的撕裂痕迹，显然是从某本更大的典籍上撕下来的。纸上用黑红色的墨水写着扭曲的符号，既不是中原通行的汉字，也不是火神教代代相传的圣火符文，那些符号歪歪扭扭，像一条条蜷缩的小蛇，透着一股阴冷的邪气，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指尖发凉。

“这文字……绝不是中原的东西，倒像是西方的‘古吸血鬼文’。”艾琳娜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羊皮纸上的符号，她的指尖刚一接触纸面，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她掌心的木灵晶原本泛着柔和的碧绿色光芒，此刻却突然变得警惕，光芒剧烈跳动，表面竟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白霜，像刚从冰窖里取出来似的。

“这是‘血寒之气’，”艾琳娜收回指尖，将木灵晶凑到眼前，看着那层快速融化的白霜，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老巫在万蛊林时，曾给我看过一本用兽皮装订的《异域邪典》，那本书的纸页都泛着黑黄，是前朝出使西域的使者带回来的孤本。书里专门记载过西方吸血鬼的文字和习俗，说这种古吸血鬼文每个符号都对应着黑暗含义，比如这个像蝙蝠展翅的符号，代表‘血祭’；这个缠绕着蛇形的符号，代表‘奴役’；还有这个像骷髅头的，是‘吞噬’的意思。这些文字通常用来记录吸血鬼的黑暗仪式，普通人看久了，会被里面的邪气侵入心智，变得疯狂。”

李清玄接过羊皮纸，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的道家清气，像一根细针似的，轻轻点在那个代表“血祭”的蝙蝠符号上。清气刚一接触纸面，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像碰到了坚硬的铁板，羊皮纸表面还泛起一丝诡异的黑红，仿佛有血液在纸下缓慢流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纸不是普通的羊皮，”李清玄将羊皮纸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眉头瞬间皱紧，“是用‘尸皮’做的，而且是刚死去不久的人的皮肤，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生魂气息。至于这墨水……”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厌恶，“是用吸血鬼的血混合尸油炼制的，你看这颜色，黑中带红，粘稠得像糖浆，普通的道家法术根本无法破解，强行解读的话，只会被里面的邪气反噬，轻者重伤，重者会被邪气操控，变成行尸走肉。”

曦和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也伸出手，将掌心的火灵晶靠近羊皮纸。火灵晶原本泛着柔和的淡红光晕，此刻却像遇到了天敌，光芒瞬间变得刺眼，主动将红光笼罩住羊皮纸，试图用纯阳之力驱散里面的邪气。

就在火灵晶的光芒接触到文字的瞬间，羊皮纸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里面藏着一只活物。纸上的符号开始扭曲变形，像活过来似的，渐渐汇聚在一起，组成一幅简易的地图——地图的左上角用红点标注着一个熟悉的轮廓，正是火焰山的地形，红点的位置恰好是总坛的地下区域；右下角则画着一个圆形的建筑，周围有几根细长的线条，像是罗马斗兽场的轮廓；两点之间用一条断断续续的黑红线条连接，线条旁还画着无数个小蝙蝠符号，排列得密密麻麻，显然是吸血鬼的行军路线，每一个蝙蝠符号，都代表着一支吸血鬼小队。

“地下尸窖？”李清玄盯着地图左上角的红点，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炎风长老刚处理完总坛的伤员，听闻发现了与西方有关的密信，立刻放下手中的药膏赶了过来，他的白色胡须上还沾着几缕草药碎屑，长袍的下摆也被草药汁染成了淡绿色。

“长老，火神教总坛的地下，还有尸窖？”李清玄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他在火焰山待了这么久，从未听炎风长老提起过地下有这样的地方。

炎风长老快步走到三人身边，接过羊皮纸，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地图上的红点位置，原本就凝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那不是普通的尸窖，是火神教初代教主时期修建的‘镇邪窖’，距今己有上千年了。初代教主当年为了镇压一只从西域跑来的‘尸魔’，特意在总坛地下挖掘了这座地窖，用圣火符文和沉铁石将尸魔封印在里面，后来历代教主都派人看守，用来关押被制服的强大邪物。”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三年前，墨天行刚占据总坛时，我曾偷偷去过一次镇邪窖，想看看里面的邪物是否还安全。可我刚走到第一道石门，就闻到了浓烈的尸臭味，里面的圣火符文全被破坏了，地上散落着看守教徒的骸骨，有的骸骨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显然是被突然袭击的。我不敢深入，只能退了出来，后来才知道，墨天行把那里改成了尸窖，用来炼制尸火傀儡，还把不少反抗他的教徒关在里面，折磨他们，让他们变成傀儡的‘养料’。”

炎风长老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悲愤：“密信上的地图特意标注尸窖，恐怕里面藏着比尸火傀儡更可怕的东西——说不定是影罗教与西方吸血鬼勾结的证据，甚至可能有‘血祭阵’的线索。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血祭阵是西方吸血鬼的禁忌阵法，需要用活人鲜血作为祭品，一旦启动，能在短时间内召唤方圆百里内的吸血鬼军团，到时候，整个西域都会变成他们的猎场。”

就在这时，瞭望塔的木梯传来“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小虎背着一个比他还高的药筐，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浸湿了胸前的衣襟，背上的药筐也歪歪斜斜的，里面的草药散出来好几株，显然是跑得太急，没顾得上整理。

“清玄哥哥！曦和姐姐！艾琳娜姐姐！”小虎一边喘气，一边举起手里的一个黑色布包，布包上沾满了黑灰，还沾着几根白色的毛发，看起来脏兮兮的，“教徒在清理影罗教残部的营地时，在一个被烧毁的帐篷里发现了这个！里面有个黑色的铁盒子，还有几根奇怪的毛发，大家都不认识，让我拿给你们看看！”

李清玄接过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黑铁盒，盒身用西域玄铁打造，表面刻着狰狞的图案：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抓着一个骷髅头，蝙蝠的眼睛是用红色的宝石镶嵌的，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一看就不是中原的东西，正是西方吸血鬼常用的“血祭盒”，用来存放血召符和祭品的血液。

铁盒旁边，放着几根手指长短的白色毛发，毛发泛着淡淡的银光，根部还沾着黑红色的血迹，己经干涸成块，却依旧能看出那血液的粘稠——显然是某种大型生物的毛发，而且这生物刚刚伤过人。

艾琳娜拿起一根毛发，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又将木灵晶凑了过去。木灵晶的碧绿色光芒瞬间变得刺眼，比之前遇到血寒之气时还要强烈，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发出警告。

“这是‘西方狼人’的毛发！”艾琳娜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又带着几分愤怒，“老巫在《异域邪典》里特意标注过狼人的特征，说他们的毛发能抵御普通刀剑，还能吸收月光之力，让他们在夜间的速度和力量都翻倍。而且狼人的毛发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在阳光下会泛着银光，根部还会残留着自己的血迹——因为他们每次变身时，皮肤都会被肌肉撕裂，血液会沾在毛发上。”

她顿了顿，想起老巫曾经说过的话，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老巫还说，狼人和吸血鬼是西方最凶残的两种邪物，他们虽然因为‘猎物分配’的问题经常互相争斗，甚至会爆发大规模的厮杀，但在‘吞噬活人’这件事上，却经常会联手。尤其是遇到强大的敌人时，他们会暂时放下恩怨，共同对付敌人，就像现在这样，和影罗教勾结在一起。”

“狼人？”曦和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掌心的火灵晶也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某种危险的气息，“墨天行不仅勾结了吸血鬼，还联合了狼人？这样一来，西方的局势会比我们想象中更危险。之前瓦勒留的密信里说，欧洲的不少城镇都被邪物袭击，百姓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掳走，当时我们以为只是吸血鬼干的，现在看来，恐怕还有狼人参与——狼人的破坏力比吸血鬼更强，他们能轻易撞破城门，还能在森林里快速追踪猎物，普通百姓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瞭望塔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热风卷过塔檐的“呼呼”声。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原本以为解决了火焰山的墨天行残部，就能暂时喘口气，整理一下后续的计划，没想到影罗教的阴谋远比想象中庞大，不仅涉及中原的五行灵晶，还牵扯到了西方的吸血鬼和狼人，接下来前往罗马的行程，恐怕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战斗都要危险。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去地下尸窖！”李清玄将羊皮纸和黑铁盒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贴身存放，他腰间的桃木剑也开始轻轻颤动，剑刃上的镇邪符隐隐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显然是感受到了邪物的威胁，“如果尸窖里真的有血祭阵，我们必须在它启动前摧毁，否则等墨天行的同伙赶来，启动阵法召唤吸血鬼和狼人，西方的邪物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中原，到时候，不仅五行灵晶保不住，中原的百姓也会遭殃。”

炎风长老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把巴掌长的青铜钥匙，钥匙的表面刻着繁复的圣火符文，符文的边缘己经有些磨损，露出里面的铜色，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古物。钥匙的顶端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铜环，上面刻着一个“炎”字，是火神教初代教主的姓氏。

“这是镇邪窖的钥匙，”炎风长老将钥匙递给李清玄，眼神里满是信任，“是初代教主传下来的，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尸窖的第一道石门。尸窖里面的机关大多是影罗教后来加装的，需要用圣火令才能破解，我和你们一起去，也好帮你们应付机关。”

他转头看向小虎，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小虎，你留在总坛，协助其他教徒加固防御，再检查一下总坛的各个角落，看看有没有影罗教的漏网之鱼。之前清理残部时，有几个教徒说看到过影罗教的探子在总坛外围徘徊，你要多加小心，一旦发现异常，就用圣火令发出信号，知道吗？”

小虎虽然眼睛里满是渴望，想跟着一起去尸窖探险，帮大家的忙，但他也知道总坛防御的重要性，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一个小布包：“我知道了！我会看好总坛的！清玄哥哥，你们也要小心，尸窖里的机关肯定很厉害，记得用我给你们的‘破阵粉’——这是我昨天晚上熬夜磨的，用清邪花和圣火石混合磨成的，能暂时瘫痪影罗教的机关，不管是翻板陷阱还是毒箭阵，撒上一点，就能让机关失效半柱香的时间！”

他从布包里取出三个更小的布包，分别递给李清玄、曦和、艾琳娜，每个布包里都装着淡红色的粉末，凑近一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那是清邪花的味道，还带着一丝圣火石的灼热气息。

准备妥当后，李清玄、曦和、艾琳娜、炎风长老西人，加上负责带路的火神教教徒阿木，一起向总坛后方的尸窖入口走去。阿木是炎风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是少数几个知道镇邪窖大致位置的教徒，他身材高大，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火焰长矛，矛尖泛着淡红色的光芒，随时准备应对突况。

尸窖的入口隐藏在总坛后方的一片茂密的焰棘丛后，焰棘丛的枝条上长着尖锐的尖刺，上面还沾着火星，不小心碰到就会被扎伤，甚至引火烧身。阿木用火焰长矛拨开密集的焰棘，露出后面一块巨大的黑岩石——这块岩石和周围的岩石颜色一致，表面还长着一层绿色的苔藓，若不是炎风长老指点，根本看不出这是入口。

黑岩石的正中央，刻着一个模糊的圣火符文，符文的中央有一个手指粗细的钥匙孔，边缘己经有些生锈。炎风长老接过李清玄手里的青铜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钥匙孔，轻轻转动——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钥匙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黑岩石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宽约两丈、高约一丈的洞口。

洞口内黑漆漆的，像一张巨大的嘴巴，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还没靠近，就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胃里翻江倒海。阿木举起手里的火焰长矛，矛尖的火焰变得更亮，照亮了洞口内的景象——里面是一条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黑红色的痕迹，那是干涸的血迹，有的己经变成了黑色，有的还带着淡淡的暗红色，显然是不久前刚留下的。

“阿木，你在这里守着，”炎风长老对阿木说，“一旦有异常情况，就用圣火令敲击岩石，发出三下响声，我们会立刻出来。记住，不管是谁来了，都不能让他们靠近洞口，尤其是影罗教的人。”

阿木郑重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火焰长矛，将矛尖对准洞口外的方向，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长老放心，我一定会守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