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英大声惊喜喊着阿弟。
可转眼间,幼童立马变成了余芳的脸。
……
徐桂英猛地惊醒坐起身。
“老婆子,你咋滴啦?”
宋信福才睡着没一会,就听到徐桂英做噩梦喊着阿弟的名字。
徐桂英脸上都是汗,花白的头发在夜里泛着银光。
宋信福坐起身,“你咋喊你弟了?”
徐桂英大口喘着气,她摇摇头,说了梦里的场景。
徐桂英她爹土生土长的农民,老家没在首都,还在大西北,她妈是老师,从小就教徐桂英认字。
徐桂英她爹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徐桂英十来岁的时候,她爹妈就去河里捞鱼被淹死了,从此徐桂英一个姑娘就拉扯着八九岁的亲弟弟长大。
二十多前闹饥荒,那时徐桂英刚满二十,弟弟十二岁,家里人口多吃不起饭,徐家一大家子开始逃荒。
最后实在吃不起饭,饿成皮包骨,徐桂英的二叔跟几个兄弟商量,想要把徐桂英送去卖了,换点米吃。
他们把徐桂英打晕后,打算卖给赌场,徐桂英亲弟悄悄去救了姐姐,拧着徐桂英屁股,把人弄醒后,让徐桂英跑,这辈子都别回来。
卖给赌场,什么下场?
徐桂英不敢想象。
她要带弟弟一起跑,她弟死活不愿意。
到现在徐桂英都记得她弟的话。
——姐,我是个儿子,还是我爹最后的种了,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再说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我放走了你,你走吧,你要是被卖到赌场了,我以后要赎你出来就难了。
——姐,赶紧走吧。
眼看着二叔他们就要来了,徐桂英最后不得已跑了。
徐桂英又饿又困,一路啃树皮,看着哪户人家善良,就跟着人家一起走,不近不远的跟着,来了首都附近,后来情况好些了,不缺粮,徐桂英就开始打工挣钱,也一直找机会回去找她弟。
后来徐桂英认识了宋信福,成家立业,又认得字进了供销社,那些年都没放弃过找人,可是毫无线索,近几年,徐桂英偶尔还是会梦到她弟。
宋信福知道徐桂英过往,他叹气道:“余芳这事影响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梦到你弟也正常。”
徐桂英皱紧眉头:“行了,睡吧。”
徐桂英躺下床,这些年,她都差人回大西北打听消息,偶尔在供销社碰到有西北口音的,也会多问几句,徐家一家都没在老家了,不知道定居在了哪。
要是弟弟还活着,现在快四十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余芳的事还没有消息。
和平巷附近的便衣警察还守着,有的支摊卖草鞋,有的卖饺子,有的租了和平巷里的房子当住户。
六月二号那天。
宋建民升职了,升为了三号车间副主任,宋建民乐得不行,领导还私下对宋建民说,要是宋建民能考上大学,以后还能升得更高。
宋建民脑子活泛,会来事,最近几个月还十分稳重,领导很是看好他。
宋建民笑的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