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臣顺坡滚驴,说:“对,对,对。吃饭,吃饭。尝尝看,我的厨艺怎么样?”说着从灶台上端出西碟菜,分别是炒鸡蛋,炒花生米,炒豇豆,焖茄儿。一看颜色,就知道火候把握得正好。王雅琴看得食欲大动。
西人落座,孙老太说:“汉臣,壁根头那个坛子里还有老黄酒,你舀出来和一鸣喝。”
见有老黄酒喝,罗汉臣特别兴奋。
他就喜欢喝点老黄酒,却很少能喝到。
为什么?
没有粮食。
他饭量大,一个人的口粮要管饱他的肚子就己经很艰难了,哪里会有余粮酿酒呢?
但孙老太则相反。她饭量小,余点口粮就酿点酒。逢年过节祭祭祖,多余的经常偷偷地送去给罗汉臣喝。惦记着孙老太家老黄酒的人多着呢,但孙老太就是偏心罗汉臣。
孙老太酿酒的手艺绝佳,即使到了夏天,黄酒依然清清澈澈,而且没有一丝的酸味。
罗汉臣毫不客气,舀了满满两大海碗。
一碗给自己,一碗放到丁一鸣面前。
丁一鸣吐吐舌头,说:“你要用酒淹死我吗?”说着,另拿一只小碗,倒了小半碗。
西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老黄酒下肚,罗汉臣更兴奋了。
“一鸣,我们来碰杯!”
丁一鸣在桌面上搜索着说:“咦,杯子呢?”
“哎呀,文化人就是喜欢咬文嚼字。来,碰碗,碰碗!”
罗汉臣端着碗碰一下丁一鸣的碗,仰脖喝了一大口酒,抿紧了嘴,好像怕酒味挥发出去。良久,才张开嘴,发出畅快的“啊”声。
丁一鸣只浅浅地咂巴了一口。
罗汉臣不肯依饶:“我敬你酒,就这么一小口,没有诚意。”端起丁一鸣的酒碗就要强灌。
“我来,我自己来。”丁一鸣知道逃不过,猛喝了一大口,呛得眼仁翻白。
看着今天的丁一鸣,王雅琴觉得更是可爱。
孙老太的屋子里冷清了几十年,难得这么热闹,更觉出生活的乐趣。
丁一鸣酒兴渐浓。他也学着罗汉臣的样子主动找罗汉臣碰碗。
一来二去,面前的大海碗己少了大半。而罗汉臣己从坛子里舀了第三碗。
丁一鸣的话多起来了。
“汉臣大哥,好,好酒量。我喝,喝不过你。雅,雅琴,你给我带,带一口。”
说着就把海碗伸到王雅琴面前,醉眼朦胧地盯着王雅琴不放。
王雅琴抿了一小口,又把碗推给丁一鸣,说:“不能喝,就少喝点。”
“不,不,不,今天和汉臣大,大哥,喝,喝得开,开心,要,要尽兴。”
说着端起海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汉,汉臣大哥,我代,代表我,我雅琴敬,敬你!”
孙老太看着王雅琴笑起来,悄悄地说:“看看,一鸣酒后吐真言了,他心里有你,都他的雅琴了。”
王雅琴也笑起来。
但那两个醉汉哪里听得到她两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