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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构思潜入计划（第1页）

“私人纹身工作室”这个线索，像黑暗中一道微弱的磷火，指明了方向，却也预示着前路的危险。陆长年没有贸然行动，他知道，面对一个可能首接关联顾沉岩核心圈子的据点，任何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能无缝融入那个边缘世界，又不引起怀疑的伪装。

他首先开始研究那个地下纹身圈子的文化与生态。通过加密网络和有限的线人渠道，他了解到这个圈子极其封闭，注重口碑和熟人介绍，对外来者充满警惕。纹身师往往本身就是某种亚文化的狂热信徒，他们的作品不仅是装饰，更是身份与理念的宣告。

形象塑造。他不能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刑警陆长年。他需要一个新的外表。他利用周末时间，去了几家风格前卫的理发店，最终选择将头发剪短、打薄，并染了一种低调的深亚麻灰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冷峻和沧桑。他翻出一些很多年没穿的、带有破损和涂鸦元素的旧牛仔外套和工装裤，甚至故意用砂纸打磨了鞋子和背包的边缘，营造出一种经年使用的粗粝感。他练习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具穿透力，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和不易接近的疏离——这是司汤达综合征的一种反向运用，将内在的冷静转化为外在的“酷”。

背景故事。他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模糊的过去：一个在外漂泊多年、对主流社会感到疏离、痴迷于身体改造和边缘艺术的自由职业者（他选择了“独立摄影师”这个相对自由、便于解释行踪的职业）。他反复打磨这个身份的细节，确保其能经得起简单的盘问，并在脑海中预演了各种可能遇到的社交场景。

知识储备。他恶补了关于纹身艺术的各种知识——不同流派的历史、著名纹身师及其风格、纹身器械的种类、甚至包括一些纹身药水的成分和护理知识。他重点研究了抽象、黑暗、几何这类与顾沉岩风格相近的流派，确保自己在谈论时不会露怯。他还特意去了解了一些地下音乐、独立电影和另类哲学的相关信息，这些都是那个圈子常见的共同话题。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平衡真实与伪装，确保新的身份不会与他作为警察的日常产生任何交叉。他像一位方法派演员，全身心地投入角色准备，甚至连走路的姿态、说话时的一些小动作都进行了调整。异己手在这种角色扮演中，似乎找到了一种奇特的“释放”，它偶尔会做出一些更随意、更不受拘束的小动作，与这个新身份的不羁感隐隐契合。

同时，他也在暗中调查那个“私人工作室”的可能地点。通过交叉比对青少年斗殴事件中那个男孩的活动范围、极简风网店的物流信息，以及顾沉岩“蚀骨图腾”周边区域的监控（他利用职务之便，以排查其他案件为名进行了有限度的调阅），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城北一片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园区。那里聚集了大量非主流的工作室和画廊，环境复杂，便于隐蔽。

他没有急于前往。他先是以“寻找拍摄灵感”的摄影师身份，去那个艺术园区踩了几次点。他背着相机，穿着便服，漫无目的地在园区里游荡，用镜头（有时是真实的，有时只是伪装）记录着那些斑驳的墙壁、奇特的雕塑和形形色色的人物。司汤达综合征让他能更好地融入这种艺术氛围，甚至能就某些作品的“理念”与偶遇的艺术家进行一些看似深入的交谈。他仔细留意着园区内的动静，寻找着任何可能与“私人工作室”相关的蛛丝马迹——比如，某些特定风格的人员频繁出入的场所，或者挂着不显眼标识、却显得格外低调的门面。

几次踩点后，他初步锁定了一栋位置相对偏僻、外墙没有任何招牌、但安保措施（监控探头、厚重的防盗门）明显严于周边其他工作室的三层小楼。他观察到，进出那里的人衣着风格都很统一（深色、宽松、带有某种特定元素的配饰），神情淡漠，彼此间很少交流，与园区其他艺术家的活跃氛围格格不入。

时机选择。他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接近那里。首接上门要求纹身显然太过突兀。他决定利用一次园区内小型地下音乐演出的机会。这类演出往往是那个圈子成员聚集和交流的场合。

机会在一个周五晚上到来。园区一个废弃仓库里举办了一场噪音实验演出。陆长年以摄影师的身份混了进去。仓库内部光线昏暗，烟雾缭绕，震耳欲聋的电子噪音如同实质般撞击着所有人的感官。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烟草和某种隐约的、甜腻的异味。

陆长年端着相机，在拥挤、晃动的人影中穿梭。科塔尔的抽离感让他能在这片狂乱的氛围中保持内心的冷静，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司汤达综合征则全力运转，将眼前这混乱、癫狂的景象解析为一幅充满原始生命张力的行为艺术现场。他的目光如同猎鹰，在人群中搜索着与那栋小楼进出者气质相似的面孔。

他看到了几个。他们大多站在人群的边缘，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投入地摇摆，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空洞或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参加一场与自己无关的仪式。

演出进行到高潮，人群愈发躁动。陆长年看准时机，假装被人群推搡，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眼神冷漠的年轻人身上，手中的相机（特意用了旧的备用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妈的，没长眼啊！”年轻人皱眉，语气不善。

“对不起，对不起，人太多了。”陆长年连忙道歉，蹲下身去捡相机，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他捡起相机，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好像镜头有点卡住了……这破玩意儿。”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一丝属于“摄影师”的烦躁和无奈，同时，弗雷格利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探向对方。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顾沉岩和“黑水镇”守卫同源的、冰冷的秩序感。

“你这相机……”年轻人瞥了一眼他手中略显陈旧的设备，嘴角似乎撇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混口饭吃。”陆长年耸耸肩，语气随意，“听说这附近有个纹身师，手艺挺牛逼的，风格我很喜欢，想找他做个图，你知道在哪儿吗？”他状似无意地提到了纹身，并用手比划了一个抽象的、带有螺旋感的轮廓，这是他研究顾沉岩作品后总结出的核心元素之一。

年轻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警惕地看了陆长年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陆长年没有催促，只是摆弄着手里“坏掉”的相机，脸上保持着那种属于落魄艺术家的、略带颓废的坦诚。

沉默了几秒钟，就在台上的噪音达到一个撕裂般的峰值时，年轻人似乎做出了判断，低声快速地说了一个门牌号，正是陆长年锁定的那栋小楼！然后，他不再理会陆长年，重新将目光投向舞台，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谢了哥们儿！”陆长年道了声谢，拿着相机，费力地挤出了人群。

走出仓库，夜晚的冷风让他精神一振。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夜色中沉默的小楼，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

第一步，成功了。他获得了一个潜在的“敲门砖”。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考验，在于他能否用这个精心编织的身份，敲开那扇门，并活着走出来，带回有价值的信息。

它们让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在混乱中精准地找到了目标，并完成了第一次危险的接触。

接下来，他将以“寻求纹身的独立摄影师”的身份，正式去拜访那个神秘的“私人工作室”。

一场在刀尖上行走的独幕剧，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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