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前进》剧组的生活,规律而艰苦。晨起的号角,泥地里的摸爬滚打,将一群演员迅速打磨出了几分真正的兵气。张毅的眼神越来越坚毅,易宏的身手愈发利落,王宝则彻底褪去了最初的生涩,那股子来自土地的本真憨厚,在军旅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珍贵动人。
陈思诚勉强跟上了训练的节奏,但他始终游离在那个炽热的“核心圈”之外。他试图凭借自己的“见识”和口才与剧组其他工作人员拉近关系,聊聊国外的电影技法,或者点评一下当下的影视潮流,但收获的多是礼貌而疏远的微笑。在这里,实力和汗水才是硬通货,空谈显得格格不入。
这天下雨,室外训练暂停,众人挤在简陋的休息棚里研读剧本,讨论角色。
王宝抱着他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剧本,凑到张毅身边,指着一段“许三呆”被老兵羞辱后,夜里偷偷哭,却又自己给自己打气的戏,苦恼地问:“毅哥,这儿,俺觉得光哭不够,可又不知道咋演更好。”
张毅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负责现场协调的副导演,大约是觉得王宝耽误了张毅休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插嘴道:“宝哥,你这‘许三呆’演好你的憨就行了,这段戏主要是毅哥的爆发点带着你,你不用想太多。”
这话看似玩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棚内瞬间安静了一下,几个工作人员目光闪烁。
王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憨厚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收回了剧本。
张毅眉头一皱,刚想开口,旁边的易宏却抢先一步,他揽住王宝的肩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棚子:
“副导,你这话我不爱听。剧本我读了十几遍,‘老马’这角色看着憨,心里跟明镜似的,重情重义,是‘许三呆’军旅生涯里的一道锚!宝儿为了这几句台词,天天晚上拉着我对戏,琢磨得比谁都细。这戏,没谁是光靠别人带就能成的!”
他这话掷地有声,既是维护王宝,也是在敲打那个副导演,更是在宣示他们这个“自己人”圈子的团结。
那副导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不敢再言。
张毅拍了拍王宝的另一边肩膀,沉声道:“宝儿,别理他。晚上吃完饭,咱俩再细抠这段,我帮你顺。”
王宝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重重地点头:“嗯!谢谢宏哥,谢谢毅哥!”
陈思诚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对王宝被维护的些许嫉妒,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里,他引以为傲的“聪明”和“见识”,毫无用处。
……
与此同时,新光集团内部通告系统发布了一则简短的人事与嘉奖令。
“艺人菁畑,在海外培训期间,果断拒绝外部不当邀约,坚守公司原则,并及时上报,展现了高度的忠诚与专业素养。经集团研究决定,授予菁畑‘忠诚典范’奖,奖励现金一百万元,并升级其团队配置至A+级。望全体员工以此为榜样,恪尽职守,共同维护新光大家庭的团结与利益。”
这则通告,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新光内部,尤其是在艺人经纪层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百万现金!A+级配置!菁畑这才签进来多久?”
“看到了吗?这就是跟公司一条心的好处!”
“沈总这是……在立标杆啊。”
“以后眼睛都得放亮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得有数。”
无形的规则,通过这则嘉奖,变得更加清晰、具体。忠诚,被明码标价,且价码高昂得让人心动。
……
王宝妻子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宋喆催促得越来越急,甚至己经联系好了私人诊所的“关系”,准备了一种能让人短时间内肌肉无力、精神恍惚的药物,计划在几天后一场有高度动作的夜戏中,混入王宝的饮水中,制造“意外失足”的假象。
“不能再拖了!夜长梦多!”宋喆在电话里低吼,“想想那些名牌包,想想你看中的那套大平层!王宝那点片酬,够干什么?”
女人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银行短信,里面是王宝这个月刚转给她的、几乎是全部预支片酬的生活费。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一点点犹豫被贪婪和恐惧彻底压垮。
“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她不知道,这条短信的发送和接收,以及她与宋喆的这通加密通话,每一个字,都如同现场首播般,清晰地呈现在王猛面前的监控屏幕上。
王猛拿起内部加密电话,声音冷硬如铁:
“源哥,鱼饵己吞钩。收网,随时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