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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彩铃陷阱（第1页）

林浩的辞职和“资料转移”进行得悄无声息。他带着一丝负罪感和对未来的狂热期盼，正式加入了“听雨工作室”，被沈源安置在里间。

沈源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彩铃，而是一个在2002年己经初露狰狞的领域——短信增值服务（SMS）。此时的SP（服务提供商）市场正处于野蛮生长期，各种“交友”、“猜谜”、“笑话订阅”服务层出不穷，吸金能力惊人，其运作模式与后来的彩铃有异曲同工之“妙”。

“源哥，这是目前的SP业务分析。”林浩将自己关在里间几天后，拿出一份报告，“市场很乱，但机会巨大。主流方式是电视广告和网站弹窗，成本高，竞争激烈。如果我们利用高校地面渠道和电话销售进行精准推广，可以大幅降低成本。”

他指着方案的核心部分：“我们可以包装几个概念，比如‘星座运势每日推送’、‘经典笑话套餐’、‘匿名短信交友’。关键点在于，发送指令的代码要复杂，资费说明要隐蔽，退订流程要设置得极其困难。利用学生好奇心和从众心理，只要发送量起来，利润会非常恐怖。”

沈源看着方案里那些熟悉的“陷阱”设计，点了点头。本质和彩铃一样，只是载体换成了更原始的短信。够黑，正合他意。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沈源问。

“注册SP资质、租用服务器通道、初期推广，十五万应该能转起来。”林浩报出数字。

沈源没有犹豫。他再次抽空工作室的现金储备，并再次以商铺和业务流水为抵押，从那家小贷公司短期拆借了八万块。他必须在政策彻底规范前，抓住这最后的暴利窗口。

技术层面由赵志成配合解决，主要是与运营商通道对接和搭建简单的用户管理后台。推广队伍则由王猛从高校网络里筛选出口齿伶俐、敢于钻营的学生，组成“地推军团”和“电销小组”，接受林浩的话术培训——核心是如何诱导用户发送代码，并规避资费提醒。

沈源再次来到了“金龙咨询公司”。刘金龙的办公室依旧弥漫着雪茄和茶垢混合的味道，硕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摆着招财蟾蜍和关公像。

“刘总。”沈源坐下，开门见山。

“小沈老弟，可是稀客啊。”刘金龙吐着烟圈，眯着眼打量他，“听说你最近搞得风生水起啊，那个什么光盘，没少赚吧？怎么，又缺钱花了？”

他消息很灵通，显然一首关注着这个他认为“有点邪性”的年轻人。

“生意想做大，资金周转有点紧。”沈源语气平静，将一份简单的计划书推过去，“我准备做一个新的项目，短信增值服务，这是市场分析和预期回报。启动需要一笔钱，想跟刘总再拆借一些。”

刘金龙拿起计划书，随意翻看着，他对什么短信业务不太懂，但他看得懂数字和利润率。“八万？利息老规矩，九出十三归，三个月。”

这是极高的利率。

“可以。”沈源没有讨价还价，“我用我刚买下的商铺和‘听雨工作室’目前的业务流水作抵押。”

刘金龙盯着沈源，似乎在判断这笔交易的风险。沈源之前的还款记录良好，而且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赚钱能力。他喜欢这种有抵押、有潜力、还敢承担高利贷的狠角色。

“行！就冲沈老弟你这股劲儿！”刘金龙一拍大腿，对门口喊了一声，“阿强，准备合同！”

半个月后，“听雨互动”的短信业务悄然上线。

高校里，穿着印有“听雨”字样T恤的推广员，以“免费抽奖”、“参与神秘心理测试”为诱饵，让学生发送一串复杂代码到指定端口；电销小组则按照名单，推销各种“好玩又时尚”的短信套餐。

林浩设计的“陷阱”开始吞噬话费。很多学生出于好奇发送后，才发现每月被扣除了十元、十五元不等的费用。想要取消？退订指令复杂难记，客服电话不是忙音就是各种推诿。

投诉和抱怨开始涌现。

王猛再次展现出他的价值。他带着人，专门“处理”那些找上门来的学生，软硬兼施，或用少量现金补偿封口，或用隐晦的威胁让其退缩。对于运营商方面偶尔的质询，则由林浩用准备好的官方话术应付。

利润如同血水般渗出。第一个月，扣除所有成本和“维稳”开销，短信业务的净利润竟然达到了六万元！虽然不及原本彩铃设定的那么夸张，但回报率依然高得惊人，且资金回流极快。

看着账上的数字，林浩松了口气，但心底那丝不安依旧存在。王猛则彻底兴奋，更加卖力。唯有沈源，依旧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