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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花海幻境道心之辩（第2页）

她又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冰冷的山洞。

十年。

整整十年。

她就是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承受着那非人的折磨。

而此刻，那张让她痛苦了十年，让她午夜梦回都会惊醒的脸，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她最敬爱的师父，上一代的圣女。

“禅儿，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为什么要出去？”

“你这个不洁之人，你玷污了月神的光辉！你罪该万死！”

“你的存在，就是部落的耻辱！去死吧！去死吧！”

那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神魂。

十年来的委屈、痛苦、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吞没。

“不……不是的……我没有……”月禅儿脸色惨白，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的识海之中，心魔丛生，一个狰狞的、与她一模一样的黑色身影，正在疯狂地撕咬、吞噬着她那脆弱的真灵。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心魔彻底吞噬的危急关头。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有强大的灵力，也没有霸道的精神冲击。

有的，只是一股，如同春风化雨般，温润而又平和的气息。

顾尘舟并没有像月婆婆那样，强行用外力去破除她的幻境。因为他知道，心魔，源于内心，外力可破一时，却无法根除。若不能自己走出来，这道坎，将会成为她未来修行之路上，永远的桎梏。

他蹲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平淡、舒缓，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语气，轻声说道：

“禅儿，你看这花海中的花，有盛开，便有凋零。你看这世间的草木，有枯荣，便有轮回。”

“一株药草，若想长成真正的灵药，往往需要经历风吹、雨打、虫蛀、火烧。每一次的伤害，都会在它身上留下疤痕，但只要根不死，它便会从伤口处，汲取教训，生出更坚韧的茎，更繁茂的叶。”

“痛苦，如同炼丹时的炉火。它能将药材中的杂质，焚烧殆尽，也能将脆弱的丹胚，烧成灰烬。是成丹，还是成灰，不取决于火的大小，而取决于，丹药本身，是否有一颗，向死而生，破而后立的……道心。”

这番话，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蕴含着大道真意的种子，落入了月禅儿那片混乱的识海之中。

向死而生……

破而后立……

是啊，那十年的痛苦，难道不也像是一场炼丹吗？

如今，我己经遇到了我的丹师，是他，将我从那熊熊炉火中，解救了出来。我这颗丹药，己经历经了最残酷的淬炼，为何，还要畏惧那炉火的余温？

那段经历，不该是我的心魔，而应是我的……根基！是我这株药草，最坚韧的……伤疤！

一念至此，月禅儿的识海之中，豁然开朗！

那个正在疯狂撕咬她真灵的黑色心魔，动作猛地一滞。

月禅儿的真灵，不再逃避，不再畏惧，而是缓缓站起，转过身，平静地，看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狰狞身影。

她伸出手，轻轻地，拥抱了它。